林肇在祭祖的前一天赶回京城,带来很多账目。因为吕家洭不再经营化州的事务,谈家接手后并不是很熟悉,流失了不少生意。这时又来一个象州的生意人孟良,也是专门负责运输这一部分,不过只是在化州和象州之间往来而已。现在孟良趁着这个机会抢到了不少羽州的生意,而林肇就是在和他合作,所以这次林肇对要增加的货源进行统计并做了新帐目,然后带回来和以前的账目进行衔接。
清晨天还蒙蒙亮林氏一家人就乘马车回运城了。
“娘,叔叔这次也会回来吗?”林月问。
秦舒怀、林月、林熙在马车里,林肇在外面骑马领路。
“对,今年你叔叔也会来。”秦舒怀回答,然后看着林熙说,“小熙,这些年你一直跟着我们,但是这次见到你亲生父亲和继母记得行礼问安。”
“是,伯母。”林熙脸上笑意盈盈,但是眼神还有些落寞。
“小熙,没事,姐姐会保护你的,谁也欺负不了你。”林月说着就开始挠林熙痒痒,两个姐妹在马车里嘻嘻哈哈,连秦舒怀都被感染了,路途变得更短了。
林肇一行人在午饭前就赶到了林宅,前几天秦舒怀就调了林府几个粗实婆婆和小厮回来打扫,现在应该已经煮好了饭。
“娘,你看,这是我去年回来时种的石榴树,现在长高一点了。”林月开心地摆弄着那颗病怏怏的石榴树大喊道。
“诶呦,你可别说了,你那树都快枯死了,都没人打理,怎么会长高。”秦舒怀在一旁笑道。
“娘,那也怪您,我说把树种到京城家里吧,您非不肯,现在小树苗快不行了吧,您还故意挖苦我。”林月委屈地说。
“是吗,那今天中午的红烧鱼没得吃了。”秦舒怀轻轻的一句话飘过。
“不不,娘最正确了,是女儿的错,女儿任性非要买,结果自己没养好,还怪母亲,是女儿不孝。”林月跑到秦舒怀身边低头认错,
“这还差不多。”秦舒怀满意地笑了。
“小熙呢?”林月突然发现林熙不见了,就问秦舒怀。
“她去祭拜她娘了,我们先不要打扰她,一会儿开饭再叫她吧!”秦舒怀说道。
“好,那我扶娘回屋。“林月扶着秦舒怀到舒院休息。
林宅祠堂
“娘,女儿来看你了,娘一定很想女儿吧!”林熙跪在地上,刘婆婆跪在林熙后面。
林熙看着赵氏的排位,一边哭一边烧纸钱。
“夫人,小姐这些年在大老爷那里被照顾得很好,夫人在天有灵,保佑小姐平安长大。”刘婆婆在一旁祷告。
午饭时分,林月从祠堂叫了林熙到舒院用饭。经过花园时发现林津也回来了。林津身旁跟着一位打扮朴素的妇女,应当就是李秋华了,李秋华一只手抱着三岁的女儿林淙,另一只手拉着如今七岁的儿子林卓。一行人行至花园应该是看到了林肇的马车,想到舒院来拜见,正好在花园碰上了林月和林熙。
“叔叔,婶母好。”林月给林津和李秋华行礼。其实林月心里很是不喜欢他们,毕竟当年他们那样对待林熙,而且现在仗着在越州发迹了,很多年都不回来祭祖。
林月请完安站起身,本想示意林熙也行个礼,没想到林熙躲在林月身后一直躲避他们的目光。
“多年不见林大小姐越来越水灵了,阿卓阿淙,给你们林月姐姐问安,这是你们伯伯家的大姐姐。”李秋华放下孩子,让他们前去问好。
“好了,一会儿有的是寒暄的时间,我们快进去看看大哥吧。”林津说道,然后一行人往舒院走去。
林津如今在越州经营布料生意,很是红火,不过那边气候恶劣,经常吹海风,林津虽然是林肇的弟弟,但是看起来苍老很多。兄弟两个分别有五六年了,以前的种种差不多都放下了,毕竟也只有他们两兄弟互相扶持依靠,所以林津一回来就迫不及待想去拜见大哥。
“大哥,好久不见了。”林津一进门就给林肇拱手行礼。
“哎呀,你们可算得空回来了。”林肇上前迎过去。兄弟二人寒暄起来。
“弟妹,你们在越州辛苦了。”秦舒怀看到李秋华带着孩子们进门就过去打招呼。
林月拉着林熙走在后面,一路上林卓时不时地回头看这两个姐姐,眼神里带着不屑和傲慢,看来李秋华很会教养孩子嘛,林月心里想着。
一家人在一起用过饭后就拿着提前准备好的祭品去祖坟祭拜,一直到太阳快落山才回来。
林月观察了一下午,李秋月果真与林熙没有过多交流,而且那两个孩子很是调皮,特别是林卓,总想偷偷捣蛋,好几次都被林月的眼神吓回去了。
林月和林熙吃完晚饭后在花园里赏夜景。
“小熙,你今天还好吧。”林月看着脸色并不好的林熙问。
“我有点想我娘了。”林熙说完就哭了起来,林月把林熙揽在怀里,安慰道,“放心,婶母在天有灵,一直看着你,你长得好,婶母才能安心。”
“哈,大姐姐哭了。”林卓这时跑过来,还用一根不知从哪里捡来的树枝把土挑起来拨到林月和林熙的脸上。林月顿时就生气了。
“见到姐姐就是这样行礼的吗?”林月一把把林卓提溜起来,虽然林月是个女孩子,但是毕竟比林卓大三岁,而且林卓不属于胖孩子,很容易就被制服了。
林熙在一旁惊呆了,从来没见过林月这个样子,不过心里很开心。
“放开我,你放开我!”林卓一边喊一边踢打,林月被踢了好几下,不过林月马上捡起了刚刚的树枝开始教训林卓,林卓不知是疼得还是吓得,赶紧求饶:“大姐姐放开我,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林月这才把林卓放下来,“过来,给你熙姐姐道歉。”
林卓一看打不过,就趁着放下来赶紧跑了。林月气得要追,被林熙拉住。
“姐姐,算了,你都教训过他了,他以后不敢了。”
“哼,下次再敢这样我把他吊起来!”林月气呼呼地说道。毕竟这么多年还没吃过亏呢。
“哈哈哈,姐姐,好啦,要不然被伯伯伯母看到会指责你的。”林熙劝到。
“没事,爹爹和娘一定会护着我的。倒是你,虽然那是你同父异母的弟弟,但是你看看他,一点也不知道尊重人,就欠收拾。”林月笑嘻嘻地说。
“有你帮我收拾就好了,我们快回去吧,还要给伯伯伯母请晚安呢。”林熙拉着林月去请安了。
第二天一早,林肇一家收拾行李准备回京城,林津过来送别。
林月倒是觉得这个叔叔过于热络了,不过也好,一家人总比两家人好。林月站在舒院门口看到李秋华带着两个孩子过来,林卓小脸还气鼓鼓,难道是来告状的?
“婶母,早安。”林月恭敬地行礼。
“月小姐不用这么客气,我今天就是专程来找您道歉的。”李秋华一脸客气。
“道歉?为了何事啊?”林月故作惊讶地问道。
“都是阿卓不好,昨晚冲撞了月小姐,回去我就教训他了,今天一早就让他来道歉呢。”李秋华显得很愧疚地说道。
林月心想,肯定是林卓回去诉苦,说我打了他,但是为什么李秋华不来找我算账,反而是来道歉呢?
“婶母您客气了,我不和不懂事的小孩子计较的。”林月看似恭敬地回答道。
李秋华一听到“不懂事”心里顿时窝火起来,自己的儿子在家从来没打过,骂都舍不得骂一句,如今被一个丫头打了,还要反过来道歉,要不是昨晚林津一直说不要和大哥起冲突,现在真想好好给儿子出这口恶气。
“是是,不懂事。”最后三个字几乎是李秋华咬着牙说出来的。
“婶母还有事吗,我们一会儿就要启程回京了。”林月笑眯眯地说道。
“啊,没事了,你们这么快就要走啊,我进去和大嫂道个别吧!”李秋华说道。
“我娘素来安静,婶母还是带着弟弟妹妹们回吧。”林月回绝道。
“月儿,是你婶母来了吗?”秦舒怀一边从屋里走出来一边问道。
林月转过头去,看到秦舒怀出来还没来得及回话,就听李秋华在一旁回答道,“是啊,大嫂,听说你们一会儿要回京城,我来送送你们。”
秦舒怀走了过来,看着林月说,“月儿,快去收拾你的行礼吧,让郑管家一会儿把你那颗石榴树帮忙移栽回京城。”
林月有些失望地说,“是”,然后去找郑管家了。
“姐姐,你怎么不开心了。”林熙在花园看到林月便过去问。
“今天一大早那个李秋华就带着那两个孩子来找我道歉,把我搞得莫名其妙,我刚想赶她们走,谁知娘过来找她谈话去了,弄得我很没面子啊。”林月诉苦似的说道。
“算了,人家都来道歉了,我们就不要计较了。”林熙在一旁开解到。
“你啊,不过也是,你那时还不记事,当时就是他们把你和刘婆婆丢在那个小屋子里,对你不管不问,我都帮你记着呢。”林月看着不争气的林熙说道。
“那姐姐就帮我先记着吧,以后我要好好报答姐姐。”林熙靠在林月肩膀上开心地说。
这趟祭祖之旅还算顺利,没有太大的波折,至于林月也只是个小插曲,毕竟兄弟俩现在和好是利大于弊的,两个都是久经商战的人,利益比谁掂的都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