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一条爆炸性新闻就是金家开始做羽州的生意了!
原来金钟两家交好,生意方面各有领域,互不干扰,但是自从去年年前钟记米店大幅度降价,金家那边的人就有所不满,不过一直没有明显的表示出来,还以为会像以前一样两家和平共处,没想到金家竟然出此狠招。
“金记的米一直都是百金难求,易国上下都有卖的,只有我们羽州没有,听说是为了照顾钟记,但是那两家的米可是差远了。”茶肆里一个喝茶的甲说道。
“可不是嘛,据说因为钟记的米年前降价,得罪了金家,所以金老爷要给他们一个教训。”乙说道。
“那是为什么啊,这么能得罪啊,八竿子打不着。”甲反问道。
“嗐,这你就不懂了吧,那贱卖的米,是金家供给钟家的。”乙附在甲耳朵旁边小声嘀咕道。
甲则十分惊讶,认为这绝对不可能。
“你别不信,我姑母嫁到了化州,那里就给金家供米,但是一直以来都是钟家卖出去的。”乙信誓旦旦地说道。
甲继续问道,“那当时是所有钟记的米都降价了啊,难道只有那一种米吗?”
乙摇摇头,说,“当然不是,有一家老店就没有降价。降价的都是钟小公子负责的,本来钟老爷以为所有的米都一个价钱。但是没想到只有金家供的米便宜,后来狠狠责骂了小公子一顿呢。”
“哦哦,那我明白了,这米贱卖,那是对供米的不承认啊,这不是在糟蹋人家的名声吗?”甲恍然大悟道。
乙点点头,同意甲的说法。
林肇整个春天都顺风顺水,但是没想到,昨晚东五城的澧城铺子里闯进了一帮匪徒,把一间铺子砸得稀碎,林肇怒不可遏,赶紧报了官。真是没想到天子脚下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
“爹爹,我要和你一起去,之前我们遇到过匪徒,我不怕!”林月自告奋勇地要去澧城的铺子。
秦舒怀拉过林月,担心地说,“月儿,你说什么胡话,你胳膊上的伤好了,好了伤疤忘了疼,这次你再有个三长两短,你让娘心疼死啊。”
“娘,这次匪徒不会当面抢劫,我不会受伤的。”林月安慰秦舒怀。
“月儿,这次你在家里比较安全。”一直沉默不语的林肇说话了,林月和秦舒怀都看着他,倒是要看看还有什么理由。
“匪徒是冲我来的,你们过去就是冒险,非但挽救不了什么,还会让我担心你们。”林肇缓缓说道。
林月一时无语,理解父亲的意思,这个时候去就是添乱,所以也不再坚持了。
林肇出门后,秦舒怀一直很担心,让林月到城北老爷爷家去问问会不会有什么事。
林月觉得母亲有些小题大做,不过不能反驳,于是就去了城北。
林肇到了澧城,看到被砸烂的铺子,心疼不已,蹲在地上把撕碎的布条一一捡起来,放到手里抚摸。
“老爷,这间铺子是我们在东五城最为盈利的,这破坏之人下手真是狠毒!”朱四在一旁忿忿地说道。
林肇不语,他心里明白,来者是熟人,是知道自己铺子盈利状况的人。砸烂铺子只是个警告而已,至于真正的目的,是要自己收手,或者说,不要与金家合作。林肇早就料想到会有今天的事,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而已。不过既然已经踏上金家的船,要下来又谈何容易!
“朱四,把损失计算一下,我们重新开张,赚回损失的。”林肇站起身,手里紧紧攥着破碎的布条说道。
“明白,老爷。”朱四转身去忙了。
就在林肇的铺子被毁的时候,谈府来了两位贵客,钟五公子钟组宣还有宋家二姑爷白龙。这两个人表面上一团和气,私下却是暗暗较量,不过多数情况下就是打成平手。今天这两个人来的目的很单纯,就是想同谈庆中合作,一起对抗金家。
谈府待客堂内,一朵牡丹花开得正盛。红木桌椅放着越州白瓷茶具,显得格外醒目。主位上坐着的是谈庆中,两旁分坐钟组宣和白龙。
“谈公子,我们今天来就是想和你一起对付金家,他们真是欺人太甚。”钟组宣尽力压制怒火,避免失礼。
白龙则悠闲地喝着茶,咂么着嘴,品味茶香。钟组宣瞪了白龙一眼,而白龙就像没看到一样,专心地注视着那朵开得正好的牡丹花。
而谈庆中并不言语,只是细细揣摩这两个人的来意,虽然心里明白他们为何而来,不过这只是他们各自的目的,至于最终的目标,谈庆中还要继续试探。
“白龙,你倒是说句话啊,你今天是来干嘛的你忘了吗难道?”钟组宣有些气急败坏地对白龙喊道。
白龙这次终于回过头看看钟组宣,不过没有说话,而是直接对谈庆中说,“谈公子,我想你很清楚我们各自的来意,钟五公子是为了金家开始在羽州供米,抢了他们的生意,而我,是因为岳父有先见之明,看出了金家的狼子野心,想趁早让我们联合起来对付他。”说完白龙看到谈庆中不以为意的表情。
钟组宣撇撇嘴,这个二姐夫实在是狡猾虚伪得很,都这个时候了还在拍岳父的马屁,不过无论他如何吹捧,他还是穷小子一个,岳父会把所有家产留给那个独自,而这些女婿们,无论在努力,都不会有好处。当然,自己是不一样的。但是在京城,没有家产就没有立足之地,所以白龙就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
“你说的不错,可是也请你给我一个必须和你们合作的理由。”一直未说话的谈庆中对白龙说道。
钟组宣心里更不服气了,便想故意刁难白龙,于是说道,“是啊,什么理由啊?”
白龙恨铁不成钢地瞪了钟组宣一眼,这个外人看来聪颖异常的钟家小公子实际上只是个伪装的草包,本身毫无城府,都是他的大哥指点,要不是钟大公子身体不好,继承家产根本轮不到他。一看到钟组宣自以为是的样子,白龙都恶心地反胃。
“谈公子,其实你很想知道我们今天来共同的目的,很简单,打败金家。”白龙干脆地回答,然后端起茶杯,继续品茶。
谈庆中倒是没想到白龙会这样说,本以为会说一些义正言辞的正义之言,没想到竟然开门见山,那这样,自己也不必遮遮掩掩了。
“白公子所说有理,只不过你还差一个理由。”谈庆中追问。
白龙放下手里的茶盏,缓缓地说道,“我们三家中,谈家实力最为雄厚,追随者最多,若是合作,不知谁会占领导地位呢?”
白龙说罢,谈庆中会心一笑,这,确实是自己最关心的。
钟组宣看着这两个人一唱一和,很明显谈庆中没把自己这个钟家继承人放在眼里,而是和那个穷小子有说有笑,心里很不服气,但是也没办法插话,只能暗暗攥着桌角干瞪眼。
白龙看到钟组宣那种想气又不能气的样子觉得十分可笑,心里很畅快。
“不过我们从何入手,你们可曾想好?”谈庆中问道。
白龙收回窃喜的心情,转头看着谈庆中一字一句地回答,“从林肇入手。”
果真,短短几天,谈、钟、宋三家的联合很快就有了效果。林肇在东五城的二十间铺子被悉数收回,无法收回的,也被砸烂,场景很是惨淡。
林肇已经有好几天没有睡好觉了,自从上次林月去找城北老先生,却只是被赐了四个字“引火上身”,林肇开始反思,这次确实是自己冒进了,以至于赔了夫人又折兵,现在唯一所想的就是保住京城的生意。
半个月后,林肇一大早就收到了化州的货有延迟的消息。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本来想进一批新货来增加京城铺面的收入,看来这个想法泡汤了。如果延迟时间长的话,那铺子甚至有可能关门大吉。林肇顿时倍感心力交瘁,没想到自己陷入四面楚歌的境地,难道真的无力回天了吗?
林肇左思右想,发现无法可解,便递上拜帖去找金老爷,或者说是白管事,毕竟当初自己可是被拉拢的。现在自己遭难,金家袖手旁观,这就是对待同盟的礼仪吗?
果不其然,林肇吃了闭门羹,连金府的大门都没有进去,只好灰头土脸地打道回府。
“爹爹,谈的怎么样?”林月看到林肇回来,急切地跑出门询问。
林肇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抚摸林月得头,既是安慰,又有愧疚。
“爹爹,是不是没有成功?”林月眨巴着眼睛小心翼翼地问。
林肇颓然地点了点头。林月注意到父亲的眼睛里没有了往日的光彩,仿佛一只燃尽的蜡烛。
秦舒怀倚在门框旁看着他们父女,心里猜到了七七八八,便走过去抱住他们,虽然林家要遭大难了,但是一家人不能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