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走在院子里,看到树影间有人走过来,最前面的那个身姿婀娜,却不弱柳扶风,走起路来铿锵有力。
“林小姐,终于见到你了!”一道清脆响亮的女声传来。
林月抬头去看,一位正当妙龄的少女朝自己走来,面若桃花含羞,嘴似樱桃点红,身着红衣,在枫树绿叶的衬托下,显得格外耀目。一双丹凤眼微微上挑,声音似铜铃清脆,走路也无半点拖泥带水。果真是个俏美人。
“林小姐,我就是方家小姐,方云。我们进屋说吧!”方云微微浅笑,伸出一双嫩如水葱的小手示意林月到屋里去。
林月在京城见惯了大开大合容貌艳丽的美人,今日看到这位小家碧玉的玲珑小姐,也是觉得十分惊艳。
“方小姐客气了,那我们进去说吧。”说完林月顺着方云所指方向到了屋里。
二人不急着说话,只见方云身边的丫鬟端来一壶茶。茶壶乃是翡翠雕刻,上面绘制了绿云的图案。翡翠光泽极好,连里面的茶水都能隐隐浮现,水波浮动,映得茶壶本身的云也在游动。方云眉目含笑看着林月,然后起身走到林月身边,芊芊玉指揽住茶壶把手,芳香四溢的茶水便从壶嘴里流出,碧绿的茶倒入雪白的茶杯,香味更似浓了一层。
林月看着眼前的茶,热气在眼睫毛上氤氲出水汽,四周芳香缭绕,竟如梦如幻,一时忘记要说什么话了。
“林小姐,请喝茶。”方云拿起茶杯置于林月面前。
林月起身接茶,客气地说道,“方小姐客气了,您是主我是客,主给客倒茶,于礼不符啊!”
“林小姐千万别客气,我和中煜的事,多亏了你和秦公子呢!”方小姐说完脸色微红,赶紧转身回到自己座位坐下了。
“有情人终成眷属,我和梓哥哥也只是成人之美。今天我来带了精心培植的‘红玉’月季,就算是贺亲之礼了,还望方小姐笑纳。”林月抿了一口茶说道。
方小姐看那月季红似火,与自己的衣服十分相配,心里自然是喜欢。
“林小姐,今天你来,应该不止是只有送花一事吧?”方云示意身边的丫鬟把林月带来的月季花收下之后说道。
“对,我希望方小姐和郑公子完婚之后能够到化州中郡居住,我已盘下一间药铺,置了一处屋宅,你们可以在那里无忧生活。”林月一边喝茶一边说道。
方小姐略显诧异,问道,“为什么,在这里不也很好吗?”
林月放下茶杯,示意方云屏退无关的下人。方云明白林月的意思,轻轻挥手,屋里就只剩下了四个人。
看到门关上,林月才放心地说,“方小姐,你应该知道,现在方老爷和方大公子还不知道是我出资帮助你们,而且,郑老爷那边对钱的事也不甚了解。”
方小姐听到林月说的话之后低下了头,不错,提亲的十万两是促成婚事的关键,只不过这么多的钱找个理由让双方都接受也不是易事。郑大夫是出了名的‘清贫’,行医多年从不多收一分钱。
“如果你们留在尊城,以后会有很多麻烦事,不如到化州试一试,郑公子医术高超,不愁没有出路的。”林月耐心地劝到。
“也好,以后也还是可以回来的。”方云终于松了口。
林月会心一笑。
”林小姐,那欠你的钱可不可以还的慢一些,还有房子铺子,我担心到了化州人生地不熟,一时没有那么多钱。“方小姐为难地说,林月如此帮助他们,这可是个天大的人情啊。
”这个好说,不过我可不会白帮你们,你们到了化州是要帮我做事的。“林月狡黠地笑笑说。
”林小姐直接说,我们一定尽力而为。“方云回答。
”这个不急,等你们去了我自会告诉你们。方小姐尽可安心,准备嫁衣就好。“林月说完起身行礼要离开。
方云也起身走到林月身边,拉着林月的手,眼里尽是感激之情。
林月出门的时候,刚好看到媒婆进去,直奔方老爷的院里,看来是要谈一谈婚嫁之宜了。因为不方便在外人面前暴露媒婆是为林月做事的,所以并无交流。
林月回到秦府,只见花园的亭子里郑莱舅母正在和秦舒怀说话。林月走过去问安。
“舅母好,月儿问安了。”林月施礼道。
“好孩子,还是那么懂礼貌!过来,舅母看看,是不是长高了?”郑莱亲切地拉过林月的手说道。
林月乖巧地走到郑莱身边,任由打量。
“怀儿,你看你女儿,真是出落得越发地好了,举手投足都有大家风范呢!”郑莱夸奖道。
秦舒怀开心地笑着,招呼林月坐到自己身边。林月走过去坐下,听着秦舒怀和郑莱二人谈话。
“怀儿,你这几天都不出门,不过你肯定知道方家吧,就是那个有个很漂亮的女儿的方家。没想到方小姐那么漂亮,现在婚事才有了着落!”郑莱惋惜地说着。
“这个我大概知道一点,许给哪户人家了?”秦舒怀故作好奇地问。
“诶呀,郑家,就是‘悬壶堂’的郑家公子!”郑莱满脸笑容地说道。
林月听了心里暗自得意,这桩婚事,可是自己一力促成的呢!
“是嘛,小郑大夫也常来为我诊脉,一表人才,为人端正,是个不错的依靠。”秦舒怀顺着郑莱的话说。
“是啊,没想到之前拖了那么久,今年竟然这么快就说定了。听说今天媒婆又去了那个方老爷想赶在自己五十大寿之前完成这桩婚事,现在正紧锣密鼓地准备着呢,就快了。”郑莱喜气洋洋地讲述着,仿佛是自己家的婚事一样。
林月看着笑笑不说话。郑莱注意到了林月偷笑,便打趣道,“怀儿,你看看你女儿,一听到出嫁之事就在那里抿嘴偷笑!”
林月赶紧慌忙解释道,“没有,没有,我这是为方小姐和小郑大夫高兴,我可没有偷笑......”林月解释着不觉羞红了脸。如今已经十二岁了,已经是懂事的年纪,被人这样打趣,多少是会害羞的。
秦舒怀看看林月,心里不觉有些落寞,是啊,女儿都这么大了,很快也就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自己还能守护女儿多久呢?
郑莱看母女脸色不对,便转移话题,谈起尊城时兴的花样子来。
因为方郑两家的孩子年纪都不小了,婚嫁的东西已经在预备着,所以亲事虽然赶,但是准备却很充足。最后两家商定,在方老爷五十大寿的日子办亲事,也就是盛夏时节,而且要大摆筵席,请全城的人喝喜酒。这个消息一传出去,尊城的老老少少们都祝福这对新人。
一些都定下来之后,媒婆来给林月汇报消息。
“小姐运筹帷幄,时间选的正好。”媒婆夸赞道。
林月笑笑,“一切都亏王婆办事迅速稳妥。不过越是顺利的时候,越要沉住气,千万不要漏出马脚。”林月语气渐渐严肃。
“小姐放心,我王婆那是出了名的嘴巴严,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我绝不弄混。”媒婆拍拍胸脯担保道。
“王婆可千万记住今天说的话。事成之后五百两白银送到府上,先下去吧。”林月说完转身回了屋内。
王婆心里暗惊,这个小姑娘每次都背对着自己说话,而且说话的气度很有震慑力,关键是舍得下本钱,看来京城来的派头不小。
终于到了郑方两家成亲的日子。秦家也被邀请出席,而且还是上座。除了身体不太好的秦二老和秦舒怀没去,其他们都去喝这杯喜酒了,毕竟,方家的面子也不好驳。
林月趁着人乱到里面去看新娘子。
方小姐正被几十个人簇拥着打扮,凤冠霞披一上身,新娘子顿时雍容华贵。加上方小姐本来就容貌出众,这么一打扮,成了最耀目的存在。
方小姐看到林月在门口,便让贴身丫鬟请林月进来。
“林小姐,没想到今天你来看我,我真的很开心。”方小姐面色娇羞地对林月说。
“我来沾沾新娘子的喜气嘛!”林月笑着回答。
二人说话间,便有几个婚嫁婆婆过来给方小姐讲话,林月不便继续待下去,就回到了宴席。
只见另一边郑公子这里,秦俞梓也偷偷地去找郑公子。
“秦公子,化州那边我已经和父亲商定,下个月初三就过去,这次多谢你们的帮助了。”郑中煜作揖表示感谢。
“郑兄不要客气,你们去了化州那边会有人照应你们的,我们有什么事还要多靠你和方小姐的帮忙。”秦俞梓说道。
“这是哪里话,我们欠你们那么多钱,帮忙是应该的,有什么尽管说好了。”郑中煜慷慨地说道。
“好,等你们去了自会有人告诉你们,不过,事情不会很简单,你也要有心理准备。”秦俞梓提醒到。
“这次你们帮了这么大的忙,我们做些事都是报恩,否则心里有愧。”郑中煜诚恳地回答。
秦俞梓简单嘱咐了几句,便离开去找林月了。
郑方两家的亲事十分顺利,成亲不久后郑中煜就带着方云一起到了化州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