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每日按时服药,半个月后,神志清醒起来,虽然不似以前那样爱说爱笑了,可是精气神很好。这半个月来,除了秦舒怀一直陪着林月,还有秦俞梓,只要有空,秦俞梓都会来看林月。秦俞梅和秦俞杏也要来,但是秦俞梓担心她们扰了林月的清净,就一直没让她们来过。
郑莱和秦舒章也时常过来,特别是郑莱,给林月送了很多补品,都是郑莱珍藏多年的。秦舒怀对此很是感激。
如今已经是二月份了,春风和煦的很,象州的春天格外温暖,林月病好转之后就会到花园里呼吸新鲜空气。
这天,林月坐在花园的柳树下,数着池子里的鱼。小鱼则有样学样地去钓池子里本来就为数不多的鱼。林月看着小鱼笨拙的样子,时不时嘲笑几句。自打生了病,林月嘴皮子功夫好了很多,经常和人打趣。
“哈哈哈,小鱼钓鱼,小鱼啊,那池子里的可是你的好朋友,你连好朋友都不放过啊?”林月看到小鱼锲而不舍地一次次抛下鱼钩,却一次次毫无所获,边打趣道。
小鱼听出来了林月的意思,回头瞪了林月一眼,还是继续钓鱼。
林月被瞪了不怒反笑,没想到这个小鱼竟然敢瞪自己了,都忘了小时候是谁给她好吃的了,真是不感恩呐!
“月儿,月儿,你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林月正聚精会神地看小鱼究竟能不能钓上来鱼时,一道清凉的男声传来。
林月抬头去看,秦俞梓身着淡紫色绸缎长袍朝自己跑来,怀里还捧着一大束花,脸上的笑容比阳光还璀璨,映得周围的花树黯然失色。
“月儿,你看这是什么?”秦俞梓跑到林月身边,蹲下身子气喘吁吁地说道。
林月不急着回答,而是从腰间抽出手帕,递给秦俞梓擦擦额头上的汗,看来是跑了一段路了。
秦俞梓接过林月的手帕,有点害羞地擦了擦,然后意识到把脏了的手帕再还回去有些不礼貌,便对林月说,“月儿,你这手帕等我洗好之后再给你,要不然你也没法用了。”
林月笑笑,点点头默许了。
“月儿,你还没猜这是什么花呢!”秦俞梓继续问道。
林月看着秦俞梓怀里明黄色的小花,有些花瓣上还带有露珠,一时猜不到,摇摇头笑笑。
“哈哈,你肯定没见过这种路边小花,这是迎春花,是最健康的花。你也要像这些花一样,热爱春天,健健康康的。”秦俞梓说着从怀里抽出一朵放到林月手里。
林月把花举起来放到太阳下面看,单薄的花瓣变得透明,明黄的颜色显得更加透亮。茁壮的花枝蓬勃有力,在阳光下竟有一种向上生长的态势。
秦俞梓看着林月眯着眼睛欣赏花朵微微浅笑的样子,心里很开心。总能算没有辜负天还未亮就到附近的小山坡去采这些最有朝气的花朵。其实秦俞梓一直都在等山坡的迎春开花,这些花昨天还是一堆花骨朵,今早就被秦俞梓赶了头茬采了过来。
“梓哥哥,我们把这些花种下好不好?”林月放下手里的花朵,对秦俞梓甜甜地说道。
“好啊,只要你愿意,满山丘的花我都给你采来种下。”秦俞梓自信满满地说道。
林月笑秦俞梓的痴,“梓哥哥,不用了,她们在土生土长的地方才长得好,我有这些就够了。”
秦俞梓憨憨地笑了笑。
午后,趁着天气暖和,林月、秦俞梓还有小鱼,三个人就在花园里开始松土准备种迎春花。
傍晚时分,新秦府前厅里,秦舒章收到了一封化州的信,看完之后整个人的脸色十分难看。
郑莱本来是给秦舒章送茶来的,但是看到秦舒章的脸色十分难看之后,赶紧询问道,“阿章,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秦舒章知道什么事都瞒不过郑莱,所以把信拿给郑莱看。
谁知道郑莱看完之后整个人瘫坐在椅子上,险些摔倒。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郑莱真希望自己不识字,这信上的内容着实把人吓了一跳。
“阿莱,你没事吧?”秦舒章扶起郑莱说道。
“这是怎么回事,信是谁写的,怎么胡说八道呢!”郑莱难以置信地问道。
“信是我留在化州寻找妹夫的人写的。”秦舒章平静地回答。
“是不是他们弄错了,怎么会这样,你让怀儿和月儿活不活?”郑莱十分心疼地责备秦舒章。
秦舒章也知道这个消息一旦被秦舒怀和林月知道后肯定出大事,更何况现在林月的病还在危险期,稍有不慎,那可是人命。
郑莱见秦舒章不说话,便难过地在一旁哭。
这时候秦俞梓从林月那里回来,浑身都沾满了泥巴,脏兮兮的。本来是要直接回屋收拾一下再去拜见父母,没想到经过前厅时听到母亲的哭泣声,一时不放心便过去探个究竟。
“娘,爹,发生什么事了?”秦俞梓进屋后跑到郑莱身边问道。
秦舒章铁青着脸一言不发。
秦俞梓以为是父母争吵,便鼓起勇气质问秦舒章,“爹,娘为什么哭得这么伤心?”
秦舒章不想让秦俞梓知道林肇的事,但是也没办法为自己辩解,于是就十分严厉地瞪了秦俞梓一眼。
秦俞梓被秦舒章瞪得心虚,知道这件事没那么简单。父母极少有争执,而且,母亲即使哭也没有对着父亲吵闹,凭着母亲往日的性子,那肯定不会被欺负的。
“娘,究竟发生什么事了?”秦俞梓焦急地问道。
郑莱暂时止住了哭泣,哽咽地说道,“梓儿啊,我和你爹没事,你别多想,你看你浑身泥,赶紧回屋洗洗,去吧。”
秦俞梓怎么放心现在去洗澡呢,所以杵在一旁不动。心思稳定下来之后,这才发现桌子上放着一封信,难道父母的事和这封信有关?
秦俞梓看到秦舒章依旧背对着自己和母亲,独自叹着气,便蹑手蹑脚地走到桌子旁准备看信,谁知郑莱一把摁住秦俞梓的手,呵斥道,“不许看!”
秦舒章转过身,明白了怎么回事,走过去收起信,扶着郑莱坐下。
秦俞梓看到信封上写着是从化州来的,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一时手脚有些发软。
“爹,娘,是不是姑父出事了?”秦俞梓手扶着椅背问道,声音及其胆怯。
秦舒章和郑莱都默不作声,这更肯定了秦俞梓的猜想。
“爹,娘,姑父怎么了,姑父怎么了?”秦俞梓有些慌张地问道。
“好了,你赶紧回屋洗洗换换,你姑父没事,不要乱说,听到没有!”秦舒章以一种从来没有过的严厉语气命令秦俞梓。
秦俞梓被父亲震慑住了,只好乖乖听话回屋去。
秦俞梓走回去的路上忍不住眼里的泪水,刚刚从母亲的哭泣和二人极力隐藏的态度中也可以猜到什么,姑父一定是遇难了。
一个月的时光很快就过去了。
“林夫人,秦公子,这个月林小姐恢复得很好,你们可以放心了。”郑中煜给林月把完脉之后说。
秦舒怀大大地松了口气,让小蓓取出一百两银子端上来,“小郑大夫,这是一点心意,多谢你治好我女儿的病。”
郑中煜则赶紧摆手,把钱推了回去,“林夫人,您不用客气,林小姐曾经资助过我很多钱,我给林小姐治病的花。费,简直杯水车薪,这钱,您还是收回去吧!”
秦俞梓听到林月恢复得很好,心里放下了一颗大大的石头。不管怎样,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秦舒怀争执不过郑中煜,便让小蓓把钱又收了起来。
“郑公子,月儿现在恢复得很好,那以后还需要禁忌些什么吗?”秦俞梓关心地问道。
“这个还和以前一样,最好不要有太大的心情波动,以静养为主,不过也可以多出去散散心,心情愉快轻松有助于病情好转。”郑中煜回答。
秦俞梓和秦舒怀点点头,林月逐渐坐了起来,对郑中煜说道,“郑公子,这次多谢你了,化州那边的事还希望你多费心。”
“林小姐,刚刚叮嘱你不要操心的,这下你又开始了!”郑中煜调侃道。
林月和秦舒怀相视一笑。
“月儿,你要听小郑大夫的话,不许再管别的事了,你爹爹的事自有你舅舅去管,你不许插手了!”秦舒怀嗔怒道。
秦俞梓听到这话,心里实在不忍,真的无法想象她们知道真实情况之后会是什么样子的。
秦俞梓送走郑中煜之后,回屋看林月时,却发现林月只披了一件单衣站在门外,秦俞梓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
“月儿,春寒料峭,你穿这么少还在外面吹风,得了风寒可怎么是好?”秦俞梓说着便推林月进屋。
“梓哥哥,你不用瞒我,我知道爹爹一定出事了,对不对?”林月一边朝屋里走一边说。
秦俞梓则完全愣住了,没想到终究还是没瞒住。
林月看到秦俞梓的表情,验证了刚刚的猜想,但是没再说什么,转身回到了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