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三生缓缓起身,往一旁的木架中走去,上面井然有序地摆放着一些泛着红光的书本。
熏清跟上去,瞧着缘三生翻开的空白页,正在上面写着什么,疑惑道:“这是?”
“信徒会在此写下心愿,若是月络见了,上面的文字便会消失。”缘三生修长的手挥墨出几行文字,等了一会儿,文字并未消失,不由地皱眉,摇头道:“月络应该不在。”
熏清下意识地看着那雕像,往旁边挪了挪,发现那眼睛也跟着她挪走,紧紧地盯着她,原本波澜不惊的雕塑面部揪在一起,双目带着幽怨。
她没想错,这眼神就是盯着她的!
熏清对着那雕塑做了一个鬼脸,手拽了拽缘三生的衣服,没好气地说道:“他应该是看到了。”
“何以见得?”缘三生转过身,追问道,眼神也落在那极不自然的脸上,明白了什么,无耐地摇了摇头,提着熏清的领子道:“走了……”
此刻,熏清瞪着那双幽怨的眼睛,手不甘示弱地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两人各不想让,没分个胜负便被缘三生提了出去。
熏清跟在缘三生身后,转过脸,假装搭着缘三生的肩膀和拉扯缘三生的头发,将月络气得差点暴露在人群中。
“啊……”
熏清头砸在猛然回头的缘三生胸口上,摸了摸头,一脸委屈地看着缘三生。
缘三生掩饰着嘴角的笑意,清了清嗓子,问道:“水神也有几万岁了也不见成熟。”
“谁说年岁增长便必要成熟了,人间有句话叫什么来着……可以幼稚一辈子……”熏清一边回想着,只断断续续想出一半的出处。
缘三生轻笑一声,随口接道:“这句话的上半句是在爱你的人的面前……”
爱她的人?
熏清收起笑容,脑海里寻了一圈也未曾找寻到爱自己之人。
她生下来便是孑然一身,没有疼爱自己的亲人,爱护自己的朋友很早便已离开。
纵观现在……
她已经记不清她已经多久没被人爱过了……
熏清的眼神暗淡下来,沉默不语,有些伤感。
缘三生察觉到熏清情绪不对,眉头深蹙,关切地问道:“怎么了?有心事?”
“你说的对,我堂堂水神,修行数万年,是该成熟点……”熏清掩饰心中的伤感,摆摆手,故作不在意。
缘三生推了推熏清的脑袋,不假思索地安抚道:“可我瞧着你在我面前依旧幼稚得很,不必改了。”
“为什么?”熏清问着,心中莫名有些小期待。
“你越是幼稚越显得笨,越笨反而越不容易引人注目,对我们来说安全些。”缘三生也不知为何自己会说这样的话,往前走去,随意想了个理由。
熏清一脸黑线地看着缘三生的背影,追上去,“缘三生!你说清楚,到底谁笨!”
缘三生加快步伐,余光看了一眼身后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兴味。
熏清一路上认真地和缘三生辩证了关于“自己是否笨”得问题,还未辩得明白,便已到了门口。
“今日这玉大夫恐怕不接病人,你们要扑空了。”
熏清刚准备进去,身后传来提醒的声音,她转过身,看到一个妇人站在面前。
“我们暂居在玉婆婆府上,不是来看病的。”熏清礼貌地回应道。
妇人点了点头,多看了熏清和缘三生两眼,脸上带着笑意,“二位是夫妻吧?”
这能看出来?
熏清尴尬地笑了笑,回道:“是……不过您是如何得知的?”
“自从玉大夫她夫君死了后,她便整日沉默寡言,除了病人和夫妻,她这里都是不允许外人随意进入,更别说是暂居。”
玉婆婆的夫君死了?
怎么会,前段时间还听玉婆婆提起过。
莫非……
熏清与缘三生默契地看着对方,心中担忧之事也是相同。
这玉婆婆在骗他们。
“每有人死,她都会闭门一日,估计是缅怀夫君吧,我先走了。”妇人说话,便先离开了。
熏耸耸肩,无耐道:“进去吧,既来之则安之。”
她心底里还是倾向于玉婆婆是个善良之人的。
熏清与缘三生一同推开门,走进去。
“门不必关!”
熏清听到呵止声,扶着门栓的手停下来,回头看着玉婆婆,“这?”
“听我的就行了,其他的你们不要管。”玉婆婆语气变得生硬,不容拒绝。
熏清见玉婆婆情绪有些激动,赶紧将手收了回来,推着缘三生一起往屋内走去。
这玉婆婆奇怪得很。
将自己关在屋内一天不说,还不让关门,像是在为谁留门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