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靖越和金九音订下了亲事,要说谁最激动,那无疑是严黑了。
好,太好了!主子终于要娶媳妇了,主子终于不用孤老终生了。
严黑是韩靖越的亲卫,也是他的下属,从少年时就跟在他身边了。以前主子眼里只有练武,后来从了军便一心想着杀敌,再后来做了禁骑司指挥使便成天忙着公务,别说喜欢的姑娘了,就是只母蚊子都不正眼瞧一眼的,他都担心主子是不是没生男欢女爱的那根筋。
现在好了,主子终于愿意娶亲了,主子是没毛病的。
激动过后他又冷静下来,“主子,若是夫人知道这事会不会生气?”
不是会不会,而是肯定会。韩靖越都能想到她大发雷霆的样子,估计还要怒骂几声不孝子。他是无所谓,都习惯了。可凶丫头若是迁怒到凶丫头身上就不好了。
“先不要声张。”他得想个办法才是。
其实韩靖越也没做什么,就是让人在府里传了两句闲话,然后自有人给烦心大公子婚事的夫人出主意,韩国公夫人一想也是啊,婚姻之事是父母之命,我这个当娘的还做不了主吗?我还就把亲事给你订下了,你还能忤逆不成?
两日后,韩国公夫人又遣媒婆向林府提亲,早就接到消息的金九音欣然同意了,两家当场就交换了庚帖。
消息传出来说什么的都有。
有人羡慕,韩靖越是谁?那是未来的韩国公,禁骑司的指挥使大人。虽说现在腿残了,但挡不住圣上器重呀,那么多朝臣弹劾,圣上均不表态,这不就是要保他吗?
这么有前途的女婿人选,他们怎么就没想下手呢?得,现在便宜了庆宁侯那老小子。庆宁侯那老小子也真有福气,没费点力气就多了个如花似玉的闺女,这个闺女还那么会挣银子,连圣上跟前都挂上号了。
现在更是白捡了个好女婿,那老小子是走了狗屎运啊!
有人不屑,哼,好好的千金小姐不做,偏行商贾之道,妇德何在?也活该配个残废丑八怪。韩国公府是那么好进的吗?韩靖越是什么好人?性情阴毒残暴,心狠手黑,嫁给这么个夫君,以后有她哭的时候。
也有人觉得韩国公府并不吃亏,林四出身上头是多有诟病,但她会挣银子呀,不说风扇了,就是她那家具铺子里卖得能走路翻跟头的木猴玩具,什么七巧板,什么木马,哪一样不挣银子?就这生财有道的手段,能给国公府带来多少利益了?里子有了,面子还重要吗?
总之说什么样酸话的都有。
两个当事人呢,一个继续忙着挣银子,一个继续正常上下班。顶多晚上的时候抽空盘算盘算自己的嫁妆,合计合计该下多少聘礼。
面对同僚的恭喜林崇庭却一点都笑不出来,为什么呢?因为这桩婚事他还是从别人嘴里得知的,也就是说韩国公府根本就没到庆宁侯府提亲,而大伯娘那边也没有过府和他说一声。
死丫头,她还真当自己分出去了!
林崇庭冷着脸,心里憋着一股火,又拉不下脸去那边,只好朝江氏发脾气,“这么大的事你也不管管问问,好歹喊你一声婶娘吧!”
“你是侯夫人,是宗妇,格局能不能大一些?”
“大伯娘一乡下老太太能懂什么?出了纰漏人家笑话的是侯府,是我这个侯爷,你这个侯夫人。一笔写不出两个林,她好歹也是我亲闺女。”
“我知道你不喜她,你跟她一个小辈计较什么?都多久的事了,你还要记多久?女人!头发长见识短。”
江氏
林崇庭发了一通脾气走了,留下江氏气得一夜没睡着。
韩靖越正在跟父亲商量请封的事,“其实您何时请封儿子都无所谓,儿子是您的嫡长子,就算不请封,大家也都知道儿子是世子。”
“这不是儿子的婚事订了吗?儿子是觉得成亲的时候有个世子的名头好听,也是对那边的一个尊重。”
“父亲您觉得呢?”
韩国公一想是呀,儿子都这么大了,这个世子早该请封了。也是夫人性子轴,非要等一等。等什么呢?再等他也不能越过长子给次子请封。
“是为父的疏忽,早该为你请封世子了。”韩国公对长子是特别满意的,“为父明儿就上折子,放心,不耽误你成亲。”
当晚韩国公就写了请封折子,第二天一早就递了上去。
建安帝看到折子,眉梢挑了挑,“韩国公终于舍得替长子请封世子了。”别的公侯府,嫡长子一过十岁能养住了就立刻请封世子,韩国公倒好,长子都二十多了才想起来请封,这心也真够大的。
顺公公道:“韩大人快成亲了,再不请封也不像话。”
建安帝的手一顿,惊讶,“韩爱卿定亲了?是哪家闺秀?”
韩靖越婚事艰难,建安帝都有耳闻了。
顺公公回道:“说起来圣上也见过,就是庆宁侯府的林四小姐。”
“林四?”建安帝这下坐不住了,皱着眉,道:“他俩?”怎么凑一块的?猛地想起两人合伙卖风扇的事,难不成因为这个?
“听说是韩国公夫人瞧中林四小姐的。”顺公公的消息很灵通,“老奴瞧着两人倒挺般配,郎才女貌。”
“朕没瞧出来。”建安帝撇嘴,他打眼就看出小师妹是个活泛性子,韩爱卿少年老成,无趣得很,两人能合得来吗?
现在棒打鸳鸯还来得及吗?
建安帝沉吟了一会,突然道:“去问问太医院,赶紧把韩爱卿那脸给治一治,这都快成亲了还戴着面具,多丢朕的脸。”
顺公公很不明白韩大人戴面具跟圣上的脸面有什么关系,但他还是恭敬应道:“奴才遵旨。”
建安帝却怎么也静不下心来,小师妹要出嫁了,他这个做师兄的是不是该给出嫁妆?给多少嫁妆合适?小师妹和庆宁侯是分了家的,他是不是该给她封个郡主县主的抬抬身份?他甚至都想到了怎么堵朝臣的嘴。
真是操碎了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