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东林和林东山是两眼发直回来的,跟游魂似的直接去了正房,刚好他们爹娘也在,正一起说着这哥俩呢。
见他俩一脸迷惘的样子,不由奇怪,“你俩这是怎么了?九音喊你们过去干什么的?”
两人这才回过神来,互相对看一眼,想起刚才九音妹妹说的话,还是觉得跟做梦一样。
“爷,奶,爹,娘,九音妹妹问我俩愿不愿意留在京城书?”林东林先开口,林东山马上接上,“哥是秀才了,九音妹妹说会想办法把哥送进国子监”
国子监呀!他做梦都不想想,林东山的声音是颤抖而激动的,“至于我,九音妹妹说京里有不少世家的私学办的不错,都有名师大儒坐镇,她会帮我进一个,实在不行还有书院”
话还没说完就被他们娘打断了,“你俩怎么回的?”
林东林道:“我和二弟说要好好想一想,这么大的事”
“还想什么?答应呀!你俩是不是傻呀?这么好的事!”丰收婶的声音猛地提高,恨铁不成钢地瞅着俩儿子,“你俩平时多机灵,现在怎么犯傻了呢?”
能留在京里书,能进国子监,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别人想都想不来的,这俩傻小子还要想一想,过了这村没这店。
“你让你们爷爷说说,这是不是好事?”
全家人都朝三叔公看去,他表面平静,其实微微颤抖的手已经出卖了他此时的心情,“的确是好事,既然你们九音妹妹看得起你俩,你俩就留在京城吧。”
“京城的学堂好,先生水平也高。”
三叔婆也道:“留在京里学的肯定比在家好。”
“但是”三叔公脸色严肃起来,“你俩留在京里无论是进国子监还是进书院私学,都不能松懈,不要被京城的富贵眯了眼,你们是农家子弟,跟京里的高官子弟比不了。你们是来书的,不是来和别人比吃比穿比玩的,你们也比不了。”
“爷,我们记住了。”两人郑重地点头。
“好生书,不要给九音惹事。”三叔公又交代了一句。
林东林哥俩不住点头,“爷,您放心,我俩不会的。”能留在京城书是好事,可是林东林看了他爷一眼,脸上现出挣扎,“爷,要不我还是回去吧,让二弟留在京里就行了。”
他爷奶年纪这般大了,他身为长孙不在跟前伺候着,反而离家那么远跑京城书,真是太不孝了。
三叔公一眼看穿了他的心思,“我和你奶身子骨还壮实着呢,再活个二十年没问题,你俩安心在京城书,若真能出点名堂,爷比什么都高兴。”
“再说了,不是还有你爹和东富在我们身边吗?”
“对,大哥二哥,你们就安心留在京里书吧,爷奶爹娘有我呢。”别看林东富才十岁,但他却知道两位哥哥能留在京里书意味着什么,但凡两位哥哥把路子踩出来,他以后再走就容易多了。
他们爹也点头,“你俩呀,还不如东富个孩子看得明白。听你们爷的,你俩留在京城书,就这么定了。”
“哎!”林东林和林东山对视一眼,激动地大声应着。这几日他们的触动特别大,他们林家庄大多数的男人都识字已经很了不起了,可是九音妹妹家里的下人,无论是丫鬟还是小厮,人人都会背三百千,就是论语也能张嘴来几句,有的那一手字写得比他俩还好。
他们震撼的同时,也生出浓浓的危机感。
大主意定下了,剩下的就是细枝末节。
林东山在眉飞色舞地说着九音妹妹的书房有多大多大,里头有什么什么书,怎么怎么珍贵
林东林则陪着他爷说话,他道:“九音妹妹说,让我和二弟住在前院,正好和嘉弟作伴”
三叔公点头,“按说爷该在京里置个宅子给你们住,可京里的房子太贵,咱家买不起,只能厚着脸皮让你们住在你们大伯娘这。你们一定要记着大伯娘和九音对你们的好,多孝顺大伯娘,多看看九音,留意她在夫家有没有受委屈。”
“你们是她娘家正经兄弟,给她撑腰是应该的。”
林东林不住点头,“爷,我都记下了。”他一定不给九音妹妹,不给他爷丢脸。
很快就到了添妆的日子,金九音在京里结交的朋友很少,好吧,其实是一个都没有。她在这个时空长这么大好像也就孙凌菲一个闺蜜,呜呜呜,当初她也曾是呼朋引伴好友一堆的,她的好人缘哪去了?
早早就给她添妆的是三叔公一家,两套金头面,两套银头面,银环送了两张自个绣的帕子和两双鞋垫,东林嫂子除了帕子荷包,还送了一支金钗。
她本打算送支银钗的,但相公能得以留在京城书,还有极大可能进国子监,她就觉得银钗拿不出手了,一咬牙把自个的私房全都动了,换了支金钗。
三叔婆和丰收婶则一人送了两身亲手做的衣裳。此外,他们一家还额外给了金九音三十两的压箱银子。
东林和东山留在京里书,衣食住行都得九音丫头操心,拿银子给她她也不要,三叔公只能在其他地方找补了。大哥早早不在了,他这个叔公跟祖父也没啥两样,祖父给孙女压箱银子是应该的,就是家里情况不好,拿不出更多的。
金九音看着这一份厚礼,沉默不语。
三叔公一家这是把家底掏出来给她了呀!人与人的交往不就是以心换心吗?能怪她总想着三叔公家吗?三叔公一家省吃俭用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却舍得给她出这么多的礼,这说明是把她当一家人,当自家孩子疼了。
侯府呢?侯府何其富贵,又给过她什么?
到现在侯府那边还没人来给她添妆呢?哦不,也不是没用,前天四婶的添妆礼就送过来了,是丫鬟悄悄送来的。
金九音并不在意侯府给不给她添妆,她就是好奇,江氏是个精明人,她怎么会留个这么大的漏洞让人说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