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或许有可能,等宋秩打电话来告诉他,事情解决了之后,他就会离开这里。
反正这个地方他是真的不怎么喜欢,也是真的不想回来。
乔宴烦闷的一头栽倒在床上,把脸蒙进了被子里。
脑海里飘过的全是母亲温柔的声音
“小宴宴一定要乖,要听妈妈的话,如果有一天妈妈不在了,你要记得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要被任何人任何事所阻挡。”
“妈妈相信你是最优秀的,你是妈妈最贵重的宝贝!”
“你要学着照顾妹妹,等她长大一点了,她就能陪你玩耍,陪你嬉笑了。你们有着世上最亲密的的关系,所以无论什么时候都要记得照顾好妹妹。”
“将来不要恨你爸爸,这不值得,你该要去做你最骄傲的事情,做你想做的,妈妈不希望你继承他的家业,然后让你将来的妻子跟我一样,整日担惊受怕,惴惴不安!”
他永远都记得妈妈那漂亮的浅色琉璃般的眼珠,像是流转着光晕,一圈一圈的漾开来,让人看着便觉得心情舒缓。
还有那金色的卷发,如同一个童话中最美丽的公主一般,飘逸的铺在脑后。
他的妈妈,是这个世界上最漂亮,最善良,最温柔的女人,没有人能跟她媲美。
他一直很后悔,如果当初他的年龄再大一点点,或许他就能保护母亲了,而不是让她在那个时候就结束了生命……
但是他也知道,他想的那些事情,不可能实现,于是,他对老爷子的怨恨变得愈发深重起来。
尽管当时妈妈交代过让他不要恨自己的爸爸,可是他没办法做到。
他没办法能坦然的面对着一个间接性害死他母亲的凶手还无动于衷……
不知为何,这样一个该伤心失意的时刻,他却想起了另一个女人。
一个狠心的女人。
乔宴从被子中抬起头,摸到随手丢在床上的手机,鬼使神差的没有任何犹豫的动了动手指拨了个电话出去。
将手机放在耳边,一边听着里面床来的提示音,一边再次将脸埋进被子里。
“喂?”电话那边一个冷冰冰的还带着点疑惑的声音传来。
乔宴猛然抬起了头,问的小心:“你不知道我是谁?”
“……嗯,现在知道了。”
“不是,我们好歹认识也有好几个月了,我的电话你都没存?”乔宴拔高了音量,表示难以置信。
“你是什么重要的客人吗?还需要我特意为你备注个昵称躺在我的联系人列表中?”女人不知是在忙些什么,声音听起来有些漫不经心的敷衍。
乔宴咬牙,“女人,你果然够心狠!”
“我就当做是对我的夸奖了……有什么事吗?没事我就挂了!”
除去她说话的声音外,乔宴还隐隐约约听到了不知什么翻页的声音,有可能是书,也有可能是文件,哗哗作响。
他知道她挺忙的,没想到忙起来比他还要忙。
“其实,也没什么事……”乔宴瓮声瓮气的说。
“哦。”电话这边眉眼清冷的女人挑了挑眉,“没事我就挂了!”
“等等,我突然记起我还是有事的……”乔宴急促的叫住了她,制止了她要挂掉电话的动作。
“有事说事!”女人的声音虽然快速,但是言语间却并没有什烦躁的意思。
她只是用肩膀夹住手机放在耳边,一只手敲着电脑,一只手翻着面前的资料。59书库59shuku
没错,跟乔宴打着电话的人就是身在京都忙的焦头烂额的何念。
说是焦头烂额,那是真的一点也不为过。
她现在工作的时长已经从每天的十小时增加到十二小时,这还不算她加班的时间。
原本每天都会安排的满满当当的应酬饭局,现在一个也没有了。
何念自己也说不上来,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因为何小瓷的事情,现在已经基本上是人尽皆知了,所以何氏的股票遭到了危机,来自二房的虎视眈眈的目光一直紧紧的盯着她,想要从她的身上揪出一丁点儿的错误来。
只要有她犯下一点小错,二房的人就会揪住不放,直到彻底的把她赶下台去。
不过好在她谨慎惯了,没什么把柄能落在他们的手上。
“你……不知道我在哪里吗?”乔宴试探性的问。
他直觉性的知道,宋秩极有可能没有将他回伦敦的消息告诉何念。
“你去月球了还是外太空了?”
乔宴磨了磨后槽牙,一阵牙疼。
他就知道,宋秩这个男人是一点都不靠谱,看来还是要靠他自己。
“我在伦敦。”
“去伦敦干嘛?”何念的动作罕见的停了一瞬,被乔宴敏锐的听见了。
“这个去字其实用的不够妥当,我应该说,我回伦敦了!”
“嗯,我知道了,你的家在伦敦,这我大抵猜到了,毕竟你混血混的这么明显!”女人的语气波澜不惊,丝毫没有惊讶的意思。
乔宴:“……”
他突然之间,竟无言以对。
“你难道就不想问问,我回伦敦的目的是什么吗?”乔宴咬紧牙关。
他觉得自己可能不要适合和这个女人聊下去,因为最终的结果也许是他会被气出脑溢血。
“说实话,不感兴趣!”她不怎么走心的敷衍着,甚至连他在电话里说了什么都没有听清。
因为这样无光紧要的电话在这样的紧要关头一般她是不会接的。
今天要不是看这个电话号码有几分眼熟,可能她还是不会接的。
现在接了之后,这样唠嗑似的聊家常也着实让她感到无趣,更何况,她还要一边工作着,这样一心二用,她能专心听电话才怪……
“我们好歹也认识了几个月了,你就没有想过要认识认识我,更深层次的了解我?”乔宴期冀的问。
“没有。”
答案依旧是快准狠。
乔宴突然丧了气,浑身感觉一阵无力起来。
“喂,我说你,工作真的这么重要?重要到你连自己的终身大事都不用顾及了?”
“是……等等,什么终身大事!我怎么听不太懂你的意思?”何念的语气终于有了波澜。
虽然细小,但是乔宴就是能察觉的到。
甚至即使是隔着一个大洋,一个洲,乔宴却总觉得自己能从电话的听筒中听出她清浅的呼吸声。
“难道我对你来说,不算是个可以考虑终身大事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