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木一直在门外等着。
何小瓷出门时正好看到凌木那一副百无聊赖,却又偏偏敌视瞪着莫离的神情。
而对比站在她对面斜靠在墙边的莫离,则是一脸淡然,连一个眼神都不曾施舍给她。
何小瓷暗暗叹了口气,只觉得好笑。
她走了过去,不顾剩下的两人是什么眼神,径直地拉起凌木的手:“走吧,我们下去吃饭吧!这里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解决好了。”
凌木的肚子适时地响了两声,在无人说话的房间中清晰可辨。
几人神色各异。
凌木一下子涨红了脸颊。
虽说她平时大大咧咧,不太在乎形象这方面的问题,但是到底这还有两个不熟悉的男人,多多少少都会让她觉得有些难堪。
她窘迫的没有时间去思考旁的事情,赶紧反握住何小瓷的手就要往外走。
“那赶紧走吧,我都饿死了!”
途经莫先生身旁时,她突然双目一凛,一双圆啾啾的大眼,凶狠地瞪着莫先生,如同一只恼羞成怒的小母狮。
“看什么看!你还笑?!都是因为你我才错过了吃饭的时间,你还敢笑我!你个没良心的狗男人!”
凌木明显是把莫离当成了怒气发泄的目标。
莫离:“……”
他何其无辜?
因为他耽误了吃饭时间,这件事情他认,但是他什么时候笑了?
难不成他在心里憋着笑,也能让这个女人看出来?
女人果然是一种比心理学更高深的学问。
莫离认真的反思一下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事情,何至于让凌木这般生气,连“没良心的狗男人”这样的话都说了出来?
可思来想去,他也没觉着自己有什么行为能够担得起凌木这一句“没良心的狗男人”。
但是等他反应过来,刚刚那个辱骂他的女人已经怒气冲冲的出了门。
只剩下面前一扇被凌木随手一甩,震的发响的看上去就不太结实的门。
莫离:“……”
他总觉得面前这扇门摇摇欲坠,像是那个女人在嘲笑他一般。
他沉下了脸,表情不甚愉悦。
想他年少成名,又靠着一张英俊的脸,混得顺风顺水,何曾有女人会在他面前这样放肆?
南安在一旁努力的憋着笑,不让自己破功。
他们这群人当中莫离的性子最是孤傲清冷,连乔宴那样玩世不恭,又喜欢恶趣味的人,在莫离面前都讨不到半点好。
除了他们家总裁,他至今还未见到有人能够让莫离吃瘪。
如今既然让他看见了一个人,还是一个女人,让莫离不仅吃了瘪,还吃得死死的。
因为憋着笑,他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落在了莫离的眼中便显得有些面目狰狞。
莫离斜睨了他一眼,凉幽幽的说道:“乔宴不在,你要是憋出内伤来,我可治不了。”
当他傻吗?他又不是看不出来。
南安到底还是没忍住笑出了声。
莫离额角青筋直跳,一双往日里还算温情的眸子里,如今只剩下满满的阴沉,他靠着墙,站在原地没动,只觉得心里一阵膈应。
难受的不行。
楼下。
凌木见何小瓷小瓷从房间里出来,便心情甚好的叫她下来吃饭,还是不禁八卦了几句。
“不是,你跟宋秩都聊了些什么呀?怎么看起来你的心情还挺愉悦的?他都许了你什么好处呀?”凌木扒了一口饭,抬头看何小瓷。
一双圆啾啾的大眼睛,亮晶晶的闪着细碎的光,一瞬不瞬的盯着何小瓷。
眼里的八卦和狡黠不言而喻。
何小瓷默了默。
忽而才语重心长地劝道:“阿木啊,做人不能太贪心了!也不能太贪财了!你把你嘴角的口水擦一擦吧!”
她哪里能不知道凌木在想些什么呢?
这个守财奴一定以为她心情这般好,一定是因为宋秩给了她许多钱。
看她那嘴角快要滴到碗里的口水就知道了。
何小瓷戳了戳碗里的饭,突然不大有胃口了。
凌木抹了一把下巴,贼兮兮的凑过来。
“你跟我说说呗,他是不是给了你很多钱,哄你开心呀?”
何小瓷放下了筷子,嫌弃的看了一眼,她刚刚抹完一下巴的手,“难道在你的眼中,哄人开心,就只能用金钱吗?”
“那可不!”凌木脆生生地回答道:“如果有人愿意给我钱,我就觉得我再也伤心不起来了。”
何小瓷默然。
她又认真地看了一眼凌木。
原来她对这个守财奴的了解还是不够深刻。
凌木这何止是爱钱如命啊,她这已经是爱钱胜过爱命了!
何小瓷突然生出了想逗一逗她的心思,“钱和男人你选哪个?”
凌木毫不犹豫,“钱!”
“钱和爱情你选哪个?”
“钱!”
“钱和我你选哪个?”
“钱!”
何小瓷突然停了下来,似笑非笑的看着凌木。
凌木也察觉出了不对。
悻悻的将凑过来的半边身子,又放回了椅子上。
她扒拉着碗里的饭,又打量了一下何小瓷的神色,才忐忑道:“这个……那个……”
何小瓷没有接她的话,双手撑在桌前,静静的看着她窘迫的解释。
那一副审问的姿态让凌木不自觉地闭紧了嘴巴。
她埋头扒着碗里的饭。
扒一口,抬头瞄一眼。
再扒一口,再抬头瞄一眼。
最后她包了满嘴的饭,何小瓷却只是淡然的看着她,那目光似是让她无所遁形。
凌木艰难地咽下嘴里的饭。
“其实那个,我可以解释的……”凌木放下了筷子,对着手指头,小脸皱成了一团。
何小瓷淡然,“嗯,我听着。”
凌木:“……”
你这样我更说不出来了……
凌木砸吧砸吧嘴,琢磨着要不凄凄惨惨的哭一场,把自己饰演成一个受害者,说不定就能糊弄过去了?
有了这个想法,凌木就开始假装着要抹眼泪。
然后凄凄哀哀地说道:“你可不知道呀,就是宋秩那个狗男人,他威胁我要是不向他透露你的消息,他就让我丢掉工作,你想啊,我是一个多么热爱工作的人呢,我怎么能够丢掉这份工作呢?”
凌木演得还挺像,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哽着嗓子说道。
何小瓷的目光却落在了她身后的楼梯上,古怪的笑了笑。
凌木还在继续自顾自的诉说着:“我是一个多么热爱自由,热爱工作的人呢,这份工作丢了我还能活吗?不能了,可偏偏宋秩那个狗男人他就要拿我的这份工作来威胁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