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可名状之地。

这里没有光线，没有物质，也不分上下左右。

男子有些疑惑，“这是哪里？”

他脑子里有一大堆疑问，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心道：这地方古里古怪，貌似连空气都没有，为什么自己能够活得好好的？

忍了许久，终于还是问出口。

这本只是自问自答式的下意识提问，原本也没指望有谁能回答，没想到话音一落，便有莫可名状之声如斯响应。

有声音答曰：“这是……，我解释不清，你也理解不了，硬要说明，或可概括为‘你我此时此刻相处之地’，具备唯一性。”

年轻男子有些发懵，‘看着’那无法形容的，突然冒出来的声音，小心问道：“您老哪位？”

那答话之人，整个身形时而高大巍峨如青天、时而渺小微末如沙粒，根本没有固定形态，诡异至极。

“我是……，无法说明，你可以称我为不可直视之人。”那声音说道。

“……”

年轻男子有些无语，顿了顿后，斟酌道：“上帝？”

“不是。”

“呃……那咱给您提个醒，据说那位全知全能，也号称‘不可直视’，您老也取这么个绰号，不怕他老人家发飙？”

“呵呵。”

那声音轻轻一笑，带着几分自得道：“若要论打架，莫说以前，我现在也可以打爆10个耶和华。”

这……

牛逼吹得好大！

年轻人顿时无语，他虽然是信奉科学的智慧凡人，并不信仰上帝，但这并不代表别人可以用脚踩耶和华的方式来侮辱自己的智商，便讪讪一笑道：“真厉害。”

那声音仿佛看穿他心中所想，大概也觉得自己牛皮吹大了，又改口：“好吧，我承认现如今祂本质比我高，毕竟我也只是本体遗留在时空夹缝中的‘留言’。”

年轻人瞪圆了眼，“这意思是，您老是一段留言成精了？”

“也可以这么理解。”

“好吧，您老说什么就是什么。”

年轻人嘴上附和，心里却越发不信了，认定对方吹牛皮。

早听说过石头成精，花草树木成精，可现在居然连‘一句话’都可以变成妖精？

他不打算继续扯下去了，直奔主题道：“你老人家找我什么事儿？”

从‘您’，变成‘你’，已经充分说明年轻男子的心态。

不可直视之人果然露出马脚，市侩的说道：“我要跟你做一笔交易。”

年轻人不动声色：“我只是一个凡人，按理说应该没什么东西值得你老觊觎……看重才对，不过，不妨先说来听听。”

那非人又道：“不必妄自菲薄，你如今觉醒‘穿越异能’，已经开始超脱动态宇宙，向五维生命进化，本质贵不可言。

所以我打算……跟你交换一些‘本源’。”

哟呵，这话忽悠的有点水平。

‘从措辞方式来看，这非人类分明已经看清我无信者本质，所以投我所好？’

年轻人不觉得自己有那么好忽悠，反问道，“觉醒穿越异能？我怎么不知道？这个且不说，就算我真的成了所谓‘穿越者’，也不值得你老这么重视吧？”

可不么，刚刚还说可以吊打10个耶和华，要这么说，咱一个才刚觉醒的穿越者在你面前恐怕也就是个屁吧，想要那什么‘本源’，还用得着商量？

不可直视之人知道此时无法取信于人，便改变一问一答策略，开始自顾自讲起故事来：

“由三维动态空间组成的相对独立系统，称为个体宇宙；

生命沉降于其内部时，个体宇宙无边，无沿；而一旦超拔于外，生命化为外部观测者，个体宇宙便有了边界；

五维生命便是这种超脱生命，我们超脱了宇宙，纵横于一个个单体宇宙之外，‘身影’横亘在复杂的收束系统‘维度’之中……”

“……”

听到这里，年轻人听懂了一部分，暗忖：这冒充上帝的家伙是五维生命？超脱了现实宇宙？

莫可名状之人的讲话还在继续：

“宇宙有生死大敌，那便是混沌；”

“两者之间，混沌代表无序，是无穷大‘不可确定性’，是‘熵增’；而宇宙则代表秩序，它将无穷多不可被确定性坍塌归一，将混沌化为可以确定的时间、空间、物质……，它代表着一切可以被确定的存在，是‘熵减’；”

“生命诞生于宇宙之内，同样代表秩序，是以生命生来便以熵增为食，以减熵为目标，以此来延续生命。”

“生命在与混沌对抗过程中，最后往往被混沌化为虚无，这是因为混沌无限，而生命有限——终究是因为构成生命基础的‘不可确定性’不够多，不够大，因此在与混沌正负对冲过程中落了下风；”

“换句话说，是因为‘吃’的混沌不够多。”

“想要将个体生命延续下去，唯一办法便是将构成生命底层规则的‘不可确定性’无限增大，将自己金字塔式的动态维稳系统基础不断累加……无论采用什么手段都无所谓，只要能够‘确定’自身存在的同时，又不断加大底层‘不确定性’，就可以。”

……

咦？

照这么说，好像每个生命都很厉害，每个人都很屌？

年轻人若有所悟。

……

不可直视之人又说道：“重点来了，对应生命每一个阶段可以接纳的‘不可确定性’，便是生命现阶段的‘本源’。”

“虽说任何生命都代表着‘被收束的不可确定性’，是秩序化身，按理说应该无分高下，但，每一个生命本源被分为不同阶段，各自所对应的本源质量自然也就天差地别；

以你们人类来论，凡人要比蝼蚁高贵不知凡几，同样的道理，神仙、佛陀，其本源品质也比凡人高了几层楼；”

“我如今本源被打散，正由五维生命跌落，急需高品质本源补充……你印象中那耶和华终究只是个体宇宙内圆满，其所对应的‘本源’还差了那么点意思；

你就不一样，能够自主穿越个体宇宙，代表你已经突破维度限制，对应‘无穷大可能性’阶段，本源质量至高、至贵，可与我有极大补益。”

“你也不用惊诧于我为什么要跟你商量，这不是我不想硬抢，而是根本做不到。”

“这么跟你说吧，虽然你现在还远远不懂得使用本源作战，然而光是其自动反击，就足以让任何一个本源质量低于你的生命个体陨落……前提当然是能够激发本源自动反击。

若要具体形容，大概就是一个凡人杀了你，他要给你偿命；一个罗汉菩萨杀了你，他也要给你偿命；

更进一步，若是个体宇宙内圆满的天地圣人级别，莫说是要杀你，他便单单是对你动了杀念，就足以激起你本源自动反击，最终落得五劳七伤……”

“所以，恭喜张先生，你已经拥有名为‘同归于尽’的无解招式，不惧大能算计。

……现在让我们来谈谈条件吧。”

……

那非人类巴拉巴拉一大堆，姓张的年轻人听了个大概，颇有些不以为然，心道：也不知道祂说的是不是真的，假设是真的，老子现在已经牛逼到‘不惧大能算计’了，那为什么还要牺牲宝贵本源，去做莫名其妙的交易？

无可名状之人连蒙带猜，看出了他的意思，便问道：“你以为你无敌了？

呵呵，还早得很。

你是可以在宇宙内无惧算计，但那些超脱宇宙之外，行走在维度丛林中的五维生命，哪一个本源本质比你低？

对祂们来说，你也只是个刚刚从虫卵里孵化出来的小虫子，营养丰富，偏偏战斗力等于0，简直不要太美味。”

卧槽！

年轻人懵了，虚心求教：“那我当如何是好？”

“很简单，和我做个交易就行。”非人说道：“我可以用尽最后一丝力量，尽力抹除、扭曲、掩盖你觉醒时散发于维度之外的信息特征，让维度外生命无法对你‘确定’……一旦这么做以后，甚至连已经对你进行标记的我都再也无法确定，从而让你走出关键第一步，逃过蜕变之劫，而你仅需要付出1/10本源。”

“这……”

年轻人不知道1/10算不算多，但他现在好像也没什么选择余地了，便点头应道：“好吧，就给你1/10。”

如此，交易达成。

就在姓张的年轻人完全无法察觉的情况下，突然有一阵莫名变化，他忽然感觉自己失去一部分至关重要的莫名之物，但与此同时，又感觉一下子全身心放松，原本仿佛大难临头的感觉为之一空。

他由衷的笑了，忍不住感叹道：“没想到穿越者本质这么牛逼，也难怪故事里那些前辈一个个都杀伐果断……”

嗯？

非人类嗤笑一声：“非真正自主觉醒的穿越者，属于伪穿越者，他们大多是被五维生命强行散播于各宇宙中的生命种子。

这种人工播种的方式成功率倒是蛮高，孵化率保持在1/10000左右，不过，一旦孵化，第一时间便有可能落入别人嘴里。”

这……好凶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