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层林在开学头一天晚上才回到家中。
事前傅青山没有透露过任何风声,所以他并不知道傅岩母女搬走的事,推开门的刹那,他甚至做好了迎接暴风雨洗礼的准备。
结果视线所及,家里恢复了原样,属于那对母女的东西统统不见了。
什么情况?
傅层林些微惊讶。
毕竟那天父亲的态度还犹在眼前。
在没有得到一个确定的答案之前,他不敢过于乐观去估计当下。
傅青山听到开门的动静,从卧室走了出来,看到儿子,他略显窘迫地抓了抓脑袋,主动把暑假里的一些事交代清楚,至于傅岩是如何闹腾的跳过不提。
对于傅层林来说,同在一个小区,比同在一个屋檐下相比,当然前一种更容易接受。
心情好了,和父亲开口说第一句话,又恢复了从前的温和。
开学种种聊了一会儿,傅层林也不再提一开始打算住校的想法。
进了次卧,房间被打扫过了,床单被套全换成新的。不过想到傅岩她们住过几天,傅层林仍然觉得别扭,空气里感觉处处不新鲜,索性回身去找傅青山,说要和他对换房间。
傅青山没想到儿子反感到了这种地步,一时庆幸自己做了个明智无比的决定。
“不过儿子啊,等你明天去初中了,和你表姐见了面要好好相处哈,她还是个好孩子的。”傅青山临睡前叮嘱一句。
“爸爸,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
“胡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眼睛看到的都不是真的,这个世界得糟糕成啥样子。”
傅青山不赞同儿子的看法。
算了,当我没说。
傅层林道了晚安,把父亲请出房间。
南城八月的最后一天深夜依然是闷热的,即便推开窗户,亦没有一丝清风拂面。
不像春城,和沈尽染一起坐在阳台上,凉爽的风一点点,一点点爬上脸颊,爬上眉梢,是夏季别样美好的气息。
傅层林想,明天能和姐姐在一个学校了,真值得高兴。
他翻了个身,把脸藏进枕头,控制不住嘴角,实在是太高兴太高兴了。
九月一日,南城附中举行开学典礼。
傅层林站在初一(1)班的队伍中,注视着台上的蓝衣女孩。
他用余光望了望周围的同学,准确的说,所有的人全在看她。
任谁都对美好事物没有免疫力。
沈尽染手持话筒主持本学年第一次,也是她本人最后一次升旗仪式。
按照南城附中的惯例,升入初三的学生将会陆续卸任身上的学校职务。
一是培养新鲜血液,二是让面临中考的学子把更多精力和时间放在学业上。
悦耳的嗓音通过话筒的传播更具质感,伴随九月的阳光送入耳膜。
“诶,同学,你看台上的学姐长得真好看。”傅层林身边的男生自来熟同他讲话。
好看是一定的呀。
而且没有任何女孩子比姐姐更好看。
不需要肤浅的男生来反复强调。
我比你们见过更多面更好看的姐姐呢。
我还闻过香香的姐姐呢。
傅层林内心涌上莫名其妙的小骄傲。
表面上,他只是淡淡笑笑,不说话。
哦,新同学有点高冷啊。
任天俊搓了搓因为熬夜打游戏发红的眼睛,接着两个指头捻了捻,朝地上弹去可疑事物,长长的打了个哈欠。
童博站在傅层林后头,凑上去满怀期待地问:“大林,我们可以每天中午和沈学姐吃饭不?”
“可以——,不过是我,不是我们。”
傅层林不顾童博受到暴击的眼神谴责。
童博:“切……你太自私了吧,沈学姐又不是你一个人的。”
自私啊。傅层林眺望着退到旗台一侧的沈尽染,觉得自己的确是挺自私的,他只想和姐姐,单独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