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尽染看到傅层林进来，打了个哭嗝儿，下意识赶紧牵了赵丽的校服抹脸。

赵丽满脸问号：“喂，跳跳，你干嘛？”

沈尽染怒了：“没见我弟来了，我搁这鬼哭狼嚎多丢人。”

哦，在你弟弟面前哭就是丢人，刚才当这么多人不觉得挺给力的么？

沈尽染从赵丽的眼里读出鄙视，恶狠狠地凑过去：“放学再和你算……你掐我的账。”

？？？？？？？？？？

赵丽：“等等，不是你让我掐的吗？”

沈尽染：“我傻，我让你掐？证据呢？”

卧槽！

绝交吧！

赵丽懒得搭理她。

季漫江不知道自己怎么的注意力一直在沈尽染身上，见她翻脸如翻书，忍不住乐，还好心好意把身上的一包纸巾递过去。

“你说什么傻话呢大林，欺负你姐的是他们……”傅岩伸手一指，“喏，你来得正好，看看你姐姐哭得多委屈，你说说……中午你是不是亲眼看到他们欺负你姐姐了？”

傅岩一把拽过傅层林，让他看梨花带雨的林晓珍，她的手劲大，但她根本不关心会不会把少年弄疼，用眼神逼迫他承认。

林晓珍根本不敢和少年对视，只是到底心里有点虚，窃窃地哀求：“大林，我是你的亲人，是你的亲姐姐。”

你能不能站我这边，哪怕一次？

傅层林笑了，少年的笑如同灿阳耀眼，冲破了方才满身阴霾。

他挣脱傅岩的掌控，当着众人注视来到沈尽染面前，低下头看她哭红的鼻头，轻轻道：“……姐姐，谁都不能让你受委屈。”

然后，他来到沈大川面前：“大川叔叔，我可以借您的手机吗？”

“大林！！！”傅青山生出不好的预感，下意识上面去阻止。

傅层林没有理会，当着父亲的面，飞快且坚决地摁下三个数字。

那头很快接了。

“你好，这里是110。”

“您好，我要举报有人对我和她自己的孩子实施多次暴力，”傅层林盯着傅岩瞬间不敢置信的眼睛，“请你们马上来南城附中抓她。”

少年淡定，傅青山已煞白了一张脸。

“好好好……好一个胳膊肘外拐的白眼狼！！！你就是这样对你亲姑妈的？”傅岩恼羞成怒，大步流星冲上去，狠狠一耳光甩到少年脸上。

那张俊秀的脸立刻浮上血红，可见下手的人用了多大力气。

沈尽染刚扑到傅层林身边，几乎是同时听到了清脆的声响，只感觉这耳光如同抽在自己脸上。

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你有病啊……让你打我弟弟！！！”

沈尽染怒了，她一把抓起桌上滚烫的搪瓷茶杯，眼看就要往傅岩身上砸去，很多双手同时把她拉住了。

傅青山挡在傅岩面前，看了看儿子，又看了看沈尽染，视线一直来回反复，眉头揪成一团。他一直知道他们的关系很亲，但没想到他们会为对方如此不顾一切找回公道。

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呢？

而意外还在继续。

出了警局，林晓珍小心跟在傅青山后面。走了一会儿，她忍不住喊道：“舅舅，就到这里吧，我要同您说再见了。”

傅青山很久很久没有这种满心疲惫的感觉，他顿住脚步，没有转身，问：“你准备去哪儿呢？”

“舅舅，我亲生父母其实早就到南城了，是我近乡情怯，不敢去见他们。很抱歉给您和大林添了很多麻烦，我承认，在傅岩的阴影下，我的心理有些扭曲。等我去了京都，妈妈会带我去看心理医生。”

林晓珍口中一个傅岩，一个妈妈，亲疏立见。

傅青山想到眼前的女孩在警局冷静地一桩桩一件件细数傅岩对她的身体和心理虐待，责怪的话说不出来，只能点点头，从身上拿出钱包，数了数有一千块，他全部塞给了林晓珍，“晓珍，叔叔希望你未来……一切会更好。”

“叔叔，希望您不要恨我，我在她手底下过日子，真的很不容易。”

林晓珍指的是在警局举报傅岩的事。

傅青山无言以对，女孩不是攀扯泼脏水，傅岩自己也全部一五一十交待了。

男人指了指路口，示意林晓珍先走。

第二天。

初三（1）班新来不久的转学生林晓珍再没有出现。

如同小石子荡漾起的微不足道的浪花，很快，大家不再讨论起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