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锅店，季漫江似醉非醉。

他说，十八岁想要喝一点酒，大家便没有试图阻止，谁知道他酒量像一瓶就倒。

男孩子们跟着尝了一点，酒劲一上头，嚷嚷着要继续下一站娱乐——嗨歌。

来到“金色流音”KTV，开了包厢，其他人围在小屏幕前商量着点歌，角落里安坐的傅层林看到季漫江跌跌撞撞走过去，落座在沈尽染身旁。

两人之间几乎没有间距。

长大后男女之别，他们从不如此亲密。

沈尽染皱了眉，往边上挪了挪。

在自己的十八岁生日，季漫江好像浑身多了一种名曰孤注一掷的勇气。

他凝视着沈尽染的侧脸，在转动的五光十色中，她的一颦一笑总是美好的不像话。

季漫江只感觉脑袋发热，他思考着他总得做点什么，才无愧于今日的成年礼。

此刻，女孩近在眼前。

他喜欢极了她的所有样子。

他想他至少应该给沈尽染表白一次。

因为如果不开口，她或许永远不会了解这份深藏了很久的心意，永远只会把自己和其他人一样，放在好朋友的位置。

季漫江端起桌上的啤酒一饮而尽，酝酿了一下，俯身过去对沈尽染说：“跳跳，我们出去……我有话要单独对你说。”

“在这儿说吧。”

“不……不能让他们听见。”

沈尽染对于危机总有种直觉，她手指了指墙上挂着的两个大音响，“那么大的音乐声，听不到的哈。”

“跳跳，我从来没有求过你……这次……你当我求你……我只想单独和你说说话。”

季漫江低了头，沈尽染看不清他的神情，叹了口气起身，“走吧，去外面。”

如季漫江所说，这的确是破天荒第一次。

他们俩认识的这些年，沈尽染拜托季漫江帮过不少忙，而他从不曾对自己有过什么请求。

“姐姐。”他们一前一后出门的时候，傅层林扯住了沈尽染的裙边，“你去哪里？”

“陪你漫江哥聊聊……你坐一会儿。”

沈尽染耐心给他解释了一句。

“哦，你快点回来。”傅层林不再追问，放开了自己的手。

季漫江笑吟吟地说：“放心，只有你姐姐打我的份。”

“你少诋毁我，尤其是大林面前。”

像平常一样斗着嘴，两人走出了包厢，傅层林迅速起身，悄悄缀在了后头。

走廊内灯光昏暗。

从别的包厢传来清丽的女声，唱的是陈淑桦的《梦醒时分》。

「早知道伤心总是难免的，你又何苦一往情深，早知爱情总是难舍难分，你又何必在意那一点点温存……」

季漫江推开了一间无人的小包厢门。

摁开了一盏灯，灯光昏黄。

“跳跳。”

小包厢没有开空调，闷热得紧，沈尽染的肤色透着浅浅的粉，整个人安静笼罩在昏黄里，是与平日不同的少女的美丽。

季漫江一时呆了，控制不住，抬手抚上她的脸颊。

沈尽染一愣，随即恼怒，拍下他的手呵斥道：“你是喝醉了么？有话等清醒再说。”

季漫江知道自己逾越了，索性一股脑说道出心里话：“跳跳，我……我喜欢你……我现在很清醒……真的。”

“季漫江，你真的是醉了！！”沈尽染扭身便走，心里头一阵紊乱。

“跳跳——”季漫江伸手拽住她，豁出去了，“你……你给我一个回答，你……有没有那么一点……也喜欢我？”

门外，傅层林避到墙边，闭上了眼睛。

手在身后握成了拳头，勉强控制情绪。

他同季漫江心情相通，想要听沈尽染的答案，又害怕听到……不是自己想要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