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荻听见母亲欲将她的孩子拿走,立即撕心裂肺地哭了起来。她人立在屋内,双手紧紧护住还依旧平坦的腹部,心痛得大声喘着粗气,母亲的话,以及父亲的眼神都活活像一把锐利的尖刀,直直插入她的胸膛,胸中一闷,疼痛无比,随后又变得空落落的,心像是被重重地一击,散落在地一般,再没了任何知觉。
“荻儿,母亲这也是为了你好,母亲真是没了办法呀!你想想你要是带着一个孩子的话,将来怎么再嫁人啊?”慕容夫人苦苦地哀叹道。
“母亲,你勿要再说什么。女儿不仅仅要将这个孩子生下来,还会要将他抚养长大,他是我唯一的希望。你们休想打他的主意,只要有我在一天,我就会护他周全。”秋荻双手依旧紧紧搭在腹部上,不肯移开。
“这是什么胡话,你的人生还长着呢,眼前这点小事就把你难住了,以后还做什么大事。你拿镜子看看你那样子,平时我都是怎么教你的,全然忘记了吗?小不忍则乱大谋,寻死觅活的,哪一点像我慕容家的女儿,给我振作起来,孩子是断断不能要的,等事情一过,为父会为你重新找一户人家的。”慕容瑾怒斥道,果然能在朝廷上有所建树的人做事都比较有魄力,决绝,不会为了一点点儿女私情就驻足不前的。
秋荻好像从梦中惊喜一般,似乎一下子领悟到什么似的。她拼命地摇着头说道:“父亲,你从前可不是这样的,我刚从裔国回来的时候,我还担心你会责罚我,但是你一反常态地支持我,你那时候不是多希望我能够嫁给祁煜的吗?怎么事情一败露你就急着跟祁煜撇清关系吗?你还常常跟我说,要牢牢抓住祁煜的心,他是值得托付终身的人,要我与他白头到老的吗?怎么一转身你就不认账了,父亲的话女儿还一字一句地记在心里,可父亲你转身就忘了呢?请您告诉我为什么,女儿实在不明白”秋荻直狠狠地望着慕容瑾,每一句话都在质问着他。
“难道你不知道为利聚,为利散这句话吗?当初我叫你那么做,当然是祁煜对我们还有利用价值,咱们可以利用他的权力、地位,加上他有皇后这样一个护身符,咱们争一争皇位有何不可,说不定你就是将来的皇后,我就是堂堂大昭国的国丈?可是谁叫他那么无用,一点点小利益就失了分寸,活该他受罚,还差点将咱们拖累进去,好在事情发生在你们成亲之前,你和他还没有成为真正的夫妻,天助我也,真是万幸啊。”慕容瑾毫不知廉耻地哈哈笑道。
“哈哈哈,原来我和慈儿是一样一样的,我还天真地以为我是您的亲生女儿,或许会不一样,是我多想了。哈哈哈,我原来还同情妹妹的遭遇,没想到,我比她还可怜真是好笑啊。”秋荻无奈地摇头苦笑道。“所以,你根本就不在乎我的感受,我的一切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之中。而现在祁煜落难,你就撒手不管了,你好狠的心啊。”
“你给我闭嘴,你知道你都在说些什么话吗?我这样做还不是为了这个家,为了你的将来。”慕容瑾眼睛瞪得老大,好像要一口将秋荻吞没了一般。
“慈儿,你接少说两句吧。”慕容夫人插不上话只好劝一劝自己的女儿。
秋荻豁出去了,就什么也不怕了。“你哪里是为了我们,你那是为了你自己,为了高高在上的地位和荣耀,不惜牺牲别人的利益。妹妹已经那样了,我的人生也好不过哪里。原来我还一直怨恨妹妹,呵呵呵,原来这一切是我最尊敬和爱戴的父亲一手造成的,哈哈哈,真是造化弄人啊。”
“来人啦,把大小姐给我关在房里,没有我的命令不许放她出来,她这是得了失心疯了,让她在房里好好反省反省”慕容瑾毫不客气地叫来下人,欲将秋荻关起来。
慕容夫人连忙起身,跪在慕容瑾身前,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往下落,替秋荻求饶道:“老爷不可啊,万万不可,荻儿现如今是有身子的人,怎经得起这样的折腾。老爷你就念在多年的父女情份上,原谅荻儿这一回吧。我会好好管教她的,我向你保证她以后再也不敢顶撞你了”但那慕容瑾依旧像一座冰雕一样坐在椅子上却纹丝不动,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秋荻见母亲已经求饶到这个分上,慕容瑾依旧是满脸冷酷的表情,走到母亲身边,将母亲从地上扶起来,擦干自己眼角的泪水,不再哭泣,冷静地说道:“母亲,咱们不求他,他只是一只冷血动物,他没有任何亲情可言。关就关,女儿承受得住的,母亲你不必太过担心就是。”
说完秋荻转身就走,那站在一旁的下人紧跟其后,待秋荻走近房门后,用那粗实的铁链狠狠将房门锁了起来。此时的秋荻已经心灰意冷,外面的事情再也不关心,所以房门锁不锁对于她来说都一样,这个家已经是个冰冷的牢笼,找不到一丝一毫的温暖。
她无力地躺在床上,此时的她是孤单的,也许祁煜现在也和他一样被关在不知名的地方。不过她比祁煜好一点的地方,在于她有孩子的陪伴,虽然还从未见过面,但是她仿佛已经感觉得到孩子在她腹中慢慢长大,与她心灵相通。
有时,她会想,这个孩子会像谁多一点呢?要是个男孩,会不会像他的父亲一样风流倜傥要是个女孩,将来会不会貌美如花呢?
有了孩子,生活就有了希望,被关起来的日子也就没那么难熬了。她相信祁煜这一次会逢凶化吉的,她和孩子会等到他释放的那一天,等着祁煜风风光光地将她娶回家。那时候,所有看笑话的人都会失望的,他们一家三口定会其乐融融,共享天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