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羽和天明两个人实验了半天,周围也没有发生任何改变,于是作罢,想着试试能不能出去,很显然也不行。
就在二人十分沮丧的时候,伴随着吱呀一声,方才那扇他们努力多时都无果的门,就这样轻而易举的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一袭白衣,眼前永远笼罩着一根纱条的月神走了进来,玫红色嘴唇的嘴角始终上扬,带着一丝笑意,然而却丝毫不能使两个少年感受到任何友好的意思。
“是你?!”
天明就算不记得所有人也不会不记得这个三番五次带走月儿的人。
“是我。”
玫红色的嘴唇微张,那丝笑意依旧在唇角。
“月儿在哪里?”
他的话音刚落,又有一人走了进来,同意一袭洁白如月的长裙,只是这次面纱罩着的不是对方的眼睛。
她的眼睛又大又明亮,就像他第一次见到她时一样,只是不一样的是,她现在似乎不记得他了,但是他有信心,一定会让她记起自己。
“月儿!”
天明兴奋的叫道。
对方很明显的如同之前好几次那般,没有任何反应。
天明也犹如之前的好几次一般,自然而然的将所有的源头归结于那个叫月神的女人。
其实不必归结,造成现在这个局面的人确实是她。
“天明!”
少羽拉住蠢蠢欲动的天明,他不是很能理解现在的局面。
她们为什么要出现在这里,为什么在石兰消失后出现,或者说为什么石兰会消失不见?这一切的目的是什么?
经历了几次之后,天明有了一些成长,他已经可以控制自己的行为,虽然心中很是烦闷以及愤怒,但是他没有如之前的好几次一般冲上去。
其中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他打不过那个眼前遮着白纱的女人。
而随着两人的出现,大司命和少司命也跟着走了进来。
看着站在木台上的二人,没有任何的交谈,少司命手指微动,绿色的藤蔓瞬间从虚空中冒出,犹如一柄利剑,直直的朝二人袭来。
感受着藤蔓上传来的杀意,少羽赶紧将天明扑向一旁,但是藤蔓就像长了眼睛一般,紧随着他们的动作,没有任何犹豫的一个转弯,再次朝他们刺过来。
“够了。”
随着话音响起,那根绿意盎然却满含杀意的藤蔓自空气中消散,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看着离开了木台的二人,大司命和少司命旁若无人的走上去,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少羽也没有看清她们的动作,就像之前石兰消失一般,她们二人也消失在了他们眼前。
“她们不见了!”
天明指着消失在木台上的两人说道。
“你能说点我不知道的吗?”
少羽将压在他身上的天明推到一旁,爬起来说道。
而未站稳,突然少羽整个人猛的被弹开,狠狠的撞在一边的墙壁上。
“月儿,你做什么!”
天明看着那个双手结印,一袭白衣,眼睛又大又圆的女孩说道。
他话音刚落,整个人也犹如断了弦的风筝一般迅速的滑向另一边的墙壁,巨大的撞击力使他一口血喷了出来。
“月儿……”他跌落在地上,满口是血,含糊不清的对着那个站在门口的女孩喊道。
月神看着眼前的景象,被纱布遮盖的眼中透出一丝满意的神色,那上扬的嘴角也更加的增添了几分笑意,只是这一次,这个笑意是直达心底的开心。
……
……
而就在楚晓已经开始疯狂脑补各种画面的时候,伴随着忽明忽暗的子悠草的光线,黑暗中终于有声音传了出来。
“虞儿?”
“哥哥。”
石兰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哽咽,而这个哽咽最后竟然进化成了嚎啕大哭。
其实嚎啕大哭没什么,毕竟她经常就嚎啕大哭,很多女孩子也会嚎啕大哭,小孩子被抢了玩具也会嚎啕大哭,妇人跟他的丈夫吵架的时候会嚎啕大哭,不仅会大哭,还是大闹加上吊。
但是她的印象中,石兰不会嚎啕大哭,即使哭,也应该是眼含热泪,再严重点就是掩面而泣。
可是现在她在嚎啕大哭。
她从水池那边走出去,走到他们两身边,看着石兰,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她。
为什么会说到安慰,因为她觉得她这种哭泣并不是所谓的喜极而泣。
“你是谁?”
虞子期看着走过来的楚晓问道。
而就在她要回答的时候,虞子期自问自答的说道:“原来是你。”
虽然楚晓没有听懂他说的什么,但出于礼貌还是弯起眼睛,咧着嘴,露出标准的牙龈,点了点头。
就像说着你听不懂的方言的长辈一般,当对方满脸慈爱的看着你,用疑问的语气朝你说话时,你只要点点头,说几句好好好,基本上八九不离十的就达到了沟通的效果,长辈一开心,说不定还会多抓一把刚刚出锅的南瓜籽给你。
接着他眼中满眼宠溺的看着石兰说道:
“小虞。”
“听话,别哭了。”
子悠草还是老样子,忽明忽暗,就像老式KTV外面悬挂的霓虹灯,一闪一闪,可能还有几颗短路坏掉,再也不会亮起的小灯泡。
石兰废了好一会劲,才止住哭泣,于是之前的嚎啕大哭转变成了最开始的哽咽,而那忽明忽暗的子悠草就围在他们身边,闪闪烁烁,只是它们只有一种颜色,所以便渲染不出那种欢乐喜悦的气氛。
......
......
同样气氛不是很愉快,应该说气氛很紧张的蜃楼内,天明拦在少羽面前,看着面前这个自始至终眼中毫无波澜袭击他们的女孩。
“坏女人,你...到底对月儿做了什么?”
他的声音听起来没有平时那样充满活力,显得有些虚弱,还带着些喘息。
而那个双手结印的女孩就静静的站在那里,从一开始进门到现在,一步都没有挪动。
其实天明这次可以感受到高月的变化,以前他之所以相信高月一定会记得自己,正是因为每次见面时,他都可以感受到她的挣扎,那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可以说是因为他对她无条件的信任,也可以理解为是一种执着倔强坚持,归根结底,这正是他的性格。
其实更准确的说,是因为这种性格的他,始终都坚信着这个女孩。
此时的局面对于月神而言,是一种很好很棒的局面,不是因为天明和少羽这两个日后前途无量的少年被打倒,而是来源于身边的这个女孩。
从当初第一面的时候,她就相信她会完成自己想要做的事,但是她心境未破,即使自己抹去了她的记忆,为她创造了一个全新尊贵的身份——姬如千泷,却依旧没有办法完全的控制她,或者说抹去高月的影子。
就像她之前看到她在默默关注着那个叫天明的少年,就像突然出现在蜃楼的指引他们的三足金乌。
意识,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存在?
她想起来最开始学习阴阳术的时候,她的师傅告诉她关于阴阳咒印的知识,告诉她如何去封印一个人的记忆,如何去操控一个人的意识和行为。
那些实验的人都只是一些普通人,街上的走卒,田间的农民,居家的妇人,稚嫩的孩童,她总是可以轻而易举的操控他们。起先他们也会反抗,但是意识终究是薄弱的,只要心有所想,心有所愿,便可以加以利用去操控,即便是心灵纯洁无瑕的孩童,也会渴望父母的关爱。
后来,她去操控那些心智成熟的军人将领,最终也会攻破他们的心防,得出于帝国有利的信息。
这种局面一直延续到在墨家机关城遇见高月的那天,她确实没有太过于压力的封锁了她的记忆,但是尘封的回忆总是妄想冲破牢笼,而随着她所掌握的阴阳术越多,这种不受控制的情况也更加的严重,仿佛是姬如千泷的躯壳里囚禁着高月的灵魂。
而今天,她没有犹豫的出手了,这在月神看来,是阴阳咒印成功的发挥了全部的作用,这是一个很正常的形象,那些意识强大的武者,心智坚定的刺客也总是会耗费她一些时间。
她很清楚,这种情况一旦确定就不能反弹,这说明她完全的拥有了姬如千泷,高月被彻底的尘封起来,或许存在于那个叫天明的少年的记忆中,或许存在于仍旧沉睡的端木蓉的脑海中,存在于她已经逝去的父王和母后的泪水中,但是她不会再存在于姬如千泷之中。
这也正是她发自内心的开心的原因所在。
可是这种开心还没有在她的心中生根发酵,就立刻被震惊所埋没,而这种震惊中也包含了一种志在必得的决心。
只见天明在说完这句话之后整个人倒在了地上,少羽还没来得及去扶他,高月的双手维持着结印的姿势,一股巨大却不甚浓郁的阴阳术气息充斥在整个空间内,月神看着她似乎必杀的姿势,赶紧出手去阻止。
她此次的目的只是想看看高月的表现,并不是击杀这名少年,毕竟他还携带着某种使命。
可是等到她出手阻止的时候,才发现这一切只是阴阳术制造的幻象,三人不知何时早已经消失在了她眼前,唯有地上的鲜血和空中残余的气息证明了他们之前的存在。
于是她便有了方才那一番复杂的情绪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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