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还是死,这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如果是生,为什么可以看见死?如果是死,为什么又可以仿佛生?
楚晓作为一个活生生的人,听着活生生的石兰说的那句话,看着可能已经死了,也可能还活着的虞子期就这样活生生的出现在自己眼前。
奇怪的是她没有任何的恐惧,也没有任何的害怕,即便想到他可能已经死去,这只不过是他的灵魂,或者幻像或者是其他。
楚晓想,人们会说未知即恐惧,于是将鬼神予以想象的最大化,加深人们的恐惧。也曾说过未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这些都是人们将所有的想象或者是行为加以鬼神的约束,似乎可能对世人起到一些作用。但是虚无缥缈之事,似乎也只是让正义更加正义,邪恶更加邪恶。信仰的人会遵从,胆小的人会恐惧,不信的人会肆无忌惮。
所以也不能去深究这种做法的好坏,真的要说,只能说:
人生在世,无愧于心。
虞子期听着石兰说的话,看着她眼中压抑的悲伤,平静的说道:“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
“我一直都在你身边。”
这样的说法对于石兰而言只是一种无助的安慰,她依旧低着头,没有看他,也没有说话。
楚晓听着虞子期这句话想到了司马迁的《报任安书》中家喻户晓的一句: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
也想到了鲁迅说的:有人活着他已经死了,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
于是有点理解了他说的这句话。
但是石兰不理解,至少暂时她不能理解,也没法接受,虽然早在这之前她心里已经做好了准备,但是真当这一切成为现实时,她的那些准备犹如杯水之对车薪。
悠扬的曲调响起,碰撞在四周的洞壁上,形成一种空寂绸缪之感,本就感受不到时间流逝的山洞此刻更像是静止了一般。
子悠草还在地上发着光,山洞的石壁依旧冷冰冰,乱石堆砌的水池中睡莲似的植物仍然趴在水面。
不同的是原本平静的水面似有涟漪,仿佛哪里有水在流过。
一曲终了。
原本闪闪烁烁的子悠草突然变的明亮起来,仿若人离世前的回光返照,接着又如同枯灯残烛,骤然熄灭。
四周陷入了短暂的黑暗,然后四周又恢复了光明。
仿佛从古至今都是如此,仿佛自始至终都未曾改变。
然而当黑暗后的光明来至,只有曾经身处黑暗的人才能体会身处黑暗的无助和茫然。
楚晓看着跪坐在地上的石兰,她面前的地上放着的一只好似埙的乐器。
终是一曲终了,曲终人散。
石兰盯着地上看了一会,子悠草的光映在她的脸上,她的眼睛看起来十分的明亮,她捡起它放入怀中,然后朝水池走去。
虞子期来的很突然,离开的也很突然。
而这样突然又神秘的事,楚晓即便心中很好奇也很不解,但她也知道现在不是问这个的时候。
待到楚晓和石兰走到水池边的时候,那些轻微的涟漪早已扩大成涌动的流水。
那股水就顺着水池的中央一股一股的往上冒,犹如一个小型的喷泉。
接着这股水越涨越高,并且周围仿佛有什么透明的东西限制着它流下,于是它只能顺着无形的规则,形成一幕水帘,而周围的子悠草的光映过来,仿佛是一道穿越时空之门。
“走吧。”
石兰看样子并没有打算跟楚晓解释什么,说完这句话就自顾的朝那抹水帘走去,然后消失在了那里。
楚晓看着这神奇的一幕,虽然已经经历了不少,但还是忍不住的感慨。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然后紧随着石兰的后面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