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学校食堂。

叶牧杞一进去就闻到了各种食物的味道，说不上特别香，但也还可以。

她从小就怕饿，所以只要不难吃，不管是什么食物她都很能吃。

“闻着味道还可以，”叶牧杞吸了吸鼻子，又摆出一若有所思的样子，“嗯……就是不够鲜，应该是盐放多了，或者煮太久了，火候不好。”

听起来好像很专业。

陆时让垂下眼，很无语地看了她一秒，然后径直朝前走去。

十分钟后，两人点好餐，找了个靠窗的位置，相对而坐。

“没看出来，饭量挺大。”陆时让看着叶牧杞托盘里的宫保鸡丁、糖醋里脊和炒空心菜说。

“几个小菜，不多的。”

叶牧杞咧嘴一笑，眼睛都快要跌进陆时让托盘中的那碗汤里。

“嘿嘿，我的冬瓜排骨汤。”

陆时让把汤端到餐桌上，推到叶牧杞那边。

“陆时让，谢谢你帮我盛汤。”

叶牧杞没有模仿甜心少女的口吻说话，语气自然大方。

陆时让说过，不能在他面前演。

陆时让还说过，道谢要有名有姓，才有诚意。

后来，陆时让还跟她说了很多很多，一字一句，滴滴点点，像是一颗又一颗甜甜的糖，全都被她装进名叫回忆的罐子里，支撑着她度过一个又一个的难关。

“你的吃相很丑，改一改。”陆时让用指关节在桌上扣了两下。

他觉得她吃太急了，嘴里那口还没吞下去，又夹起一筷子往嘴里塞，两边的腮帮子被撑得鼓鼓的，看起来就像在水中憋气一样。

关键是，这样吃对胃不好。

叶牧杞放下筷子，两手端起排骨汤，往嘴里送了一大口，“咕咚”一声，就将梗在喉咙里的饭菜冲到胃里。

她放下汤碗，语气有点沮丧：“知道了，我改。”

毕竟是女孩子，突然被人吐槽吃相很丑，真的有点难以接受。

饭才吃到一半，叶牧杞放下的筷子就再也没有拿起来。

她手肘撑在桌上，两手托腮，安静地注视着对面的陆时让。

他吃饭的样子，的确很好看。

握筷、夹菜、喝汤每一个动作都恰到好处，看起来落落大方。

沉默间，不只过了多久。

陆时让把口中的胡萝卜咽下去，语气平平：“干嘛一直盯着我看？”

他夹起一块红烧肉往嘴里送。

“你的吃饭的样子很好看，我学一下。”

陆时让筷子一紧，红烧肉从夹缝中掉下来，正好落到餐盘的白米饭中。

“吃慢点就行了，不用刻意去学别人。”他的语气就像描述胡萝卜有点咸一样平静。

叶牧杞立马放下托腮的手：“真的吗？那慢点吃是不是就……不丑了？”

“不丑。”陆时让夹起落在白米饭上的红烧肉，送进嘴里。

叶牧杞拿起筷子开吃。

对面的人吃一口夹一口，还时不时抬起头，冲他扬起一个微笑，好像她是他养的一只猫，正在回馈主人送给她的食物。

陆时让没忍住，夹了一块大大的红烧肉放到她的碗里。

“今晚很乖。”

叶牧杞咬着一块糖醋里脊，抬起头，惊愕地望着他。

“陆、陆、陆时让，你……”

陆时让顿了一下，脸上依旧风轻云淡。

“这块肉，只是给你练习吃相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