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7章 一切都会好的(1 / 1)夜音沐子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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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训结束,陆时让又要回家了。

才刚到家,还没进门,他的耳边就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

他下意识地站了站脚,眉头绷成了一字形。

几秒后,他掏出钥匙开门,一推门,一个抱枕重重地朝他砸来,不偏不倚,正中他的侧脸。

“陆天围,你个王八蛋!竟然让那个臭女人睡我的床,穿我的睡衣,你还真敢当这是你自个儿家啊!!”

说这话的人叫禾婧婧,是他不想承认的妈妈,而她口中的陆天围,是他不想承认的爸爸。

“我呸!我不敢?老子有什么不敢?!禾婧婧我告诉你,这房产证上也有我的名字,我想带谁来就带谁来,你甭在那指鼻子骂脸!”

禾婧婧弯腰,捡起地上的抱枕扔过去,陆天围闪开,一手抓住抱枕扔回去。

整个客厅乱七八糟,地上还有碎碗玻璃和五六个脏兮兮的抱枕。

陆时让没什么表情,直接从电视机前穿过,始终保持沉默。

对于他的出现,他们全当空气,继续骂骂咧咧,该动手时就动手。

陆时让从他们两人中间穿过,提步走回自己的房间。

“砰——”

门重重地摔了一下,感觉整个房间都在震动。

陆时让随手一甩,把书包扔到床边的书桌上,然后身子往后一倒,陷入了柔软的床褥里。

他直愣愣地望着白得刺眼的天花板,身子一动不动,僵硬得像块石头。

“你个没良心的狗东西,成天就知道在外面鬼混,你有什么资格回来?!”

“呸!你连自己儿子都不管,反倒跑来管老子!真他妈八婆!”

“又不是我一个人的儿子,凭什么就我管?!”

陆时让听不下去,起身去拿耳机,然后靠坐在床上,将音乐调到最大声。

旋律响起,一段又一段,就像一只又一只毛毛虫在耳朵里钻来钻去,根本听不进去。

外面的争吵声越来越大,还有瓷器摔在地上清脆的碎裂声。

好像在冲他耀武扬威一样。

陆时让忍无可忍,一把扯掉耳机,猛地下床,随便抄起桌上的玻璃杯,开门冲到客厅。

“咣——”

杯子重重砸在地上,炸?药一样震裂开来,玻璃碎片溅得客厅到处都是。

“吵什么吵?!”

顷刻间,整个客厅都静默了下来,只有墙上的挂钟嘀嗒作响,听起来比葬礼上的曲子还要悲凉。

几秒后,陆时让动动唇,语气淡漠:“要离敢紧离,没人求你们在一起。”

陆天围心情本来就不好,陆时让现在又说这样的话刺他。

他很气愤,冲到陆时让跟前,“啪”的一声,掴了他一个大嘴巴子。

“离?!要不是你这个没用孽种,我他妈早离了!”

陆时让被打得歪头,嘴角渗出红红的血丝,脸上浮起一个清晰的红色巴掌印。

“孽种?没用?”他轻笑一声,“不也是你和那个女人生的?”

那个女人,指的是禾婧婧。

陆天围被他这句话一激,气急败坏,眼睛里都快要冒出火来。

他反手又掴了陆时让一个大嘴巴子,再提脚狠狠踹在他的腿上。

陆时让被踢得踉跄,后背重重撞在墙上。

“陆天围,你个杀千刀的!竟敢这样打我儿子!老娘今天跟你拼了!”

禾婧婧冲过去,双手一阵乱挥,将陆天围当成沙包打。

陆天围拽住她的胳膊,往外一推。

禾婧婧一屁股摔在地上,哎哟哟地哭喊着,发出杀猪般的嘶吼声。

这样的场景,陆时让不知见到过多少次。

他倚墙站着,闭眼仰起头,猩红的血丝从他的嘴角流到下巴,拉链一样撕破他的肌肤。

陆时让睁开眼,咧开嘴笑,笑得放肆:“孽种?我确实是啊。”

陆天围像是被踩到了尾巴,一下子暴怒起来。

他冲过去揪住陆时让的衣襟,另一只手拽着他的头发,发狂一般把他甩出去。

陆时让一个趔趄,身子往左边一斜,先是摔到沙发上,然后又从沙发上滚下来,额头磕到了桌角。

桌子上的茶几“吧嗒”摔在地上,发出刺耳的悲鸣声。

“你个多余的狗东西!老子生你养你,你竟敢这样跟我说话!狗东西,多余的狗东西,我让你嘴巴不放干净!”

陆天围冲过去还想打,被坐在地上的禾婧婧拖住了脚。

“呜呜呜……你个千刀万剐的,这是你的亲生儿子啊,你怎么下得去手呐!呜呜呜……”

陆时让瘫坐在地,仰头靠在沙发扶手上,痛得起不来。

鲜血从他的额角缓缓流出,在侧脸划开一条猩红的轨迹,红得连天边赤红的夕阳都要失去颜色。

******

叶牧杞军训一回家,夏佟就给她做了个满汉全席。对于她头上的伤,她自然是不会实话实说的。

她不想让小姨担心,而且徐丽都道歉了,还赔了钱,她一直追究也没什么意思。

吃过晚饭,叶牧杞把赔偿的钱交给小姨后,就按照惯例去中心公园散步了。

才走到康宁街口,天渐渐沉下去,街灯一盏盏亮起,路上行人匆匆。

走着走着,她忽然看见陆时让的背影,于是一路小跑追上去。

军训的时候,她一共给陆时让买了14瓶水,花了21块,还剩16块,现在正好还给他。

她追上了他,用手指戳了戳他的后背。

陆时让的脚步停滞了一下,没有回头,很厌恶地吐了个“滚”,继续往前走。

语气伤人,叶牧杞有点难堪,支支吾吾地说:“这么凶干嘛,你还有16块钱在我这,我只是想还给你。”

听见是她的声音,陆时让下意识地停下,脚踝像是绑了两个重重的铅,走不动。

叶牧杞跟上去,小心翼翼地拍拍他的肩膀:“你的钱还在……”

陆时让忽然回头,她嘴巴张得大大,不敢再说下去。

他表情淡漠,一条红红的血迹从额角蔓延到脸颊,已经风干了,却没有擦,看着很狼狈。

“你的头……”

陆时让垂眸看她,语气格外烦燥,“走开!”

叶牧杞反应不过来,像陆时让这么能打的人,居然也有被人打的时候,而且还被打得这么惨。

她在原地站了几秒,陆时让早已转身离开,远远地将她甩在身后。

叶牧杞缓过神来,拔腿跟上。

但怕陆时让生气,她始终隔着一段距离,不远不近地跟着。

夜幕垂垂,天色黑黑,四周一片影影绰绰,好像有人用一块布蒙住了双眼。

陆时让在街边的角落找了个长椅坐下,头仰起来,抵在冰冷的椅背上,闭上双眼,好像在睡觉。

叶牧杞远远地看着,好几分钟了,他都没有动过,像休克了一样。

她走过去,试探着开口,用哄孩子的口吻说:“你不要走,我去给你买药,好不好?”

陆时让没反应。

几秒后,她转身往路口狂奔,跑得很急很急。

九分钟后,叶牧杞喘着粗气,拎着一袋子药重新回到陆时让身边。

她伸手,把药递给他:“药来了,你快擦擦吧。”

陆时让没搭理她,继续坐在椅子上,眼睛紧紧闭着,眼皮微微颤动。

月光惨淡,晚风习习,吹得人心凉凉。

陆时让额角的伤占据了叶牧杞的双眼,她顾不了这么多了,直接拆开包装,用棉签给他擦药。

才擦了两下,她忽然感觉腰间一紧,下一秒,陆时让整个人就贴进了叶牧杞的怀里。

他的手紧紧地环住她的腰,额头抵在她颈窝,越抱越紧。

叶牧杞怔了两秒,随后拼命挣扎,手一松,棉签,药水洒了一地。

“陆时让!你在干嘛?你快放开我!放开我……”

她在他怀里,像龙虾一样弹动。

陆时让抱得更紧了,两手箍在她的腰间,逼得她整个身子都贴在他身上。

他很烦躁:“别乱动!”

叶牧杞本想抬脚踩他的,但他一开口,她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酒气。

想到他头上的伤,想到他坐在椅子上吹了好久的冷风,想到这股淡淡的酒气,她心里一软,忽然就不挣扎了,就这么任由他抱着。

她知道,他肯定是遇到了很糟糕的事情,心情坏透了。

陆时让抱着她从椅子上站起来,下巴压在她的头顶,嗓音微哑:“让我抱一下,就一下,好不好?”

“陆、陆时让,我……”他的下巴在她头上蹭了蹭,叶牧杞觉得痒痒的。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多余。”

声音低沉而沙哑,宛若海水淹没沙石。

一个大男孩,突然这么问,叶牧杞的鼻子蓦地有点发酸。

她轻轻地回抱他,双手在他背上安抚拍了拍:“没事的,没事的,虽然我不知道你怎么了,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静谧间,不知过了多久。

或许是30分钟,或许是40分钟,或许更久。

陆时让松开她,又坐回椅子上。

叶牧杞替他清理伤口,他顺从着。

时光静谧,晚风吹动头顶树梢,沙沙作响。

月亮渐渐从云里出来,如水的月光倾洒下来,铺满整条街道。

替陆时让清理好伤口,叶牧杞就抓着他的胳膊,往路口的方向走。

“我带你去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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