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我自己去。”叶牧杞没想到陆时让这么不友爱，心里有点失望。

她走到顾西洲左手边，把他的的胳膊揽在自己肩上，正打算用尽吃奶的力把他扛起来，突然就被人拽住手腕，拉到了一旁。

陆时让摆着一张扑克脸：“坐回去。”

“你不是说——”

“少废话，很烦。”陆时让把顾西洲的胳膊揽在肩上，将他扛起来。

顾西洲睡得沉，半个身子都掉进了陆时让怀里，摇摇欲坠的。

“许亦阳，过来搭把手！”陆时让朝前排的人大喊。

叶牧杞走到另一边帮忙，才刚碰到顾西洲，她的手就被陆时让拍掉了。

“男女有别，别乱碰。”

见他全程黑脸，叶牧杞默默往后退了几步。

她晾在课桌旁的过道上，愣愣地看着陆时让和许亦阳一左一右扛着顾西洲，渐渐消失在教室后门的拐角。

十分钟后，校医室。

许亦阳和陆时让把顾西洲放到床上，气有点喘。

顾西洲瘦是瘦，但还是有重量的，医务室离得远，他们又跑得急，喘气是难免的。

“你们到旁边喝口水吧，这么大一小伙子，扛过来不容易。”医生站在床边，正在给顾西洲看病。

陆时让转身，提步往饮水机走，却看见旁边的许亦阳正捂着胸口，用力地喘气。

“没事吧？要不要去……”

他话还没说完，许亦阳就瘫倒在地上，眼皮半闭不闭的，呼吸很急促。

“医生！”陆时让一个箭步向前，赶紧把他扶起来。

“是心脏病！”医生观察了一下，迅速地跑到药柜前取药。

陆时让见状，飞快地跑到饮水机前倒水。

吃过复方救心丸后，许亦阳才慢慢舒缓过来。

“看样子休息一会儿就没事了，”医生把药递给他，“这东西你要随身携带，关键时刻能救你的命。”

许亦阳把药推回去，目光躲躲闪闪：“不用，我自己有。”

“好。那你坐在这好好休息，有什么不舒服就喊我一声，我去看看发烧那位同学的点滴打得怎么样了。”

许亦阳没回应，往日清亮的眸子如今显得有些呆滞。

或许，每个人的心口都藏着一道疤，奇丑无比，丑到连自己都不敢直视，更别说把它摊开，让旁人去看。

这一点，陆时让懂，就像他不想让人知道他的家庭那样。

不负责任的妈妈，浪荡不羁、视钱如命的爸爸，有什么好说？

陆时让双手插兜，倚窗站着，语气一贯平淡：“我不是八婆，没兴趣把你的事情告诉其他人。”

许亦阳捏紧手中的一次性水杯，水从里面溢出来，顺着杯沿滴在地板上，发出细微而沉闷的“滴”声。

他的脸上再也扬不起冬日暖阳般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陆时让从没见过的阴沉沉的脸。

“上课了，我要回去，你好好照顾他。”许亦阳把水杯扔进旁边的垃圾桶，不敢看陆时让的眼睛。

“嗯。”陆时让是学音乐的，耳力出奇的好，但却没听见上课铃声。

许亦阳转身，朝门口走去，步伐有些急促。

“阳子。”

他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慢慢走，不要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