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87章 走远了他会找不到(1 / 1)夜音沐子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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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晚上8点,巷莱。

昏暗的紫色灯光下,笼罩着一群躁动的人。

许亦阳捧着束玫瑰花,在一堆同学的簇拥下,停在了宋月跟前,缓缓蹲下,单膝下跪,笑道:

“月月,送你的。”

宋月假装傲娇,清了清嗓子:“咳咳,那什么,鉴于你这几表现良好,花我就勉为其难地收下吧!”

包厢里的人都“咦”了一声。

许亦阳是前几回来的,一下飞机就去找了宋月,两人聊了几个时,就确定了关系。

速度之惊人,叶牧杞却并不觉得诧异。

她知道,宋月一直都在等许亦阳,且始终坚信他会回来。

他也知道,许亦阳一直在国外念着宋月。

真好,明明相隔边,却不见半点遥远。

不像她和陆时让,明明都在雨城,明明打一通电话就可以联系,却偏偏谁也没有联系过谁。

他们之间明明离得这么近,却越来越觉得遥远……

…………

想到这儿,叶牧杞仰起头灌了一口酒,咕咚咕吣,仿佛滚火入喉,烧得她全身火辣辣地疼。

顾西洲把她手中的酒杯拿走,扣在桌面上:“牧杞,你酒量不好,这酒浓度很高,不要贪喝。”

完,又给她递了个剥开的火龙果,紫色的皮像花瓣一样垂下来,露出的半圈白色果肉上很贴心地插了个勺子。

“你吃这个吧,很甜。”

叶牧杞犹豫了会,接下火龙果,微微一笑:“谢谢。”

“你要是喜欢我就再剥一个。”

顾西洲嘴角上扬,又拿起一个火龙果开剥,却被邹鹤立抢了。

“一大爷们窝在沙发干嘛,走,跟我去唱歌!”

他甩开他的手,“我不会,你去找其他人吧。”

“又不用多好听,随便吼两嗓就行,图个乐嘛!”邹鹤立又拽着他,转头朝大家喊了声,“顾学神要点歌啦,大家给腾个麦呗!”

同学将大屏幕切换到点歌模式:“来来来!报歌名,我帮点。”

“来首榜单第一,让哥的深念!”

顾西洲板着脸,甩开他的手:“我不”

叶牧杞忽然打断他:“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

于是,顾西洲就很不情愿地和邹鹤立合唱了这首歌。

两个大男人,合唱一首又一首的情歌,邹鹤立唱得不好,表情还特别丰富。

诺大的包厢里,同学们纷纷把他们围成一圈,调侃的调侃,捧场的捧场,玩得不亦乐乎。

……

如此热闹喧嚣,叶牧杞却半点不被渲染,反而觉得很落寞,像是被全世界抛弃了一样。

失去了最亲和最爱的人,可不就是被全世界抛弃吗?

况且,叶牧杞确实只有姨和陆时让啊

姨死了,陆时让又

算了,想这些干嘛?

还不如像季叔叔那样,喝酒,把自己灌醉,然后倒头就睡,什么都不用想,多好!

于是,叶牧杞抓了瓶酒,躲到一个角落,背贴着墙,仰头咕咚咕哓喝了起来。

包厢灯光本来就暗,又是紫色的,大家玩得正嗨,根本注意不到在墙角的叶牧杞。

约莫15分钟,“哐当”一声,划破了里的喧嚣。

叶牧杞喝了几瓶酒,胃里翻江倒海,一时没忍住,手一松,酒瓶掉在地上,玻璃碎片溅得到处都是。

然后她唔了一声,吐了。

“牧杞,你没事吧?”

顾西洲赶紧过去,将晃晃悠悠的叶牧杞扶坐到沙发上,抽了张纸巾帮她擦嘴。

“你走开!”叶牧杞借着酒劲,一把将他推开,然后眼睛一闭,伏在桌上睡觉。

邹鹤立懊恼地锤了下头。

完了,刚只顾着牵制顾西洲,忘记了叶牧杞。

让她喝了这么多酒,让哥非得骂死他!

邹鹤立叹了口气,伸手去揽她:“你们玩,我先送她回家。”

顾西洲拍掉他的手:“不用麻烦你了,还是我来。”着就去抱她。

指尖才刚触碰,叶牧杞就猛然抖掉:“别碰!”

又晃悠着站起身,声音软下来,“要、要陆时让才可以”

着,她晕乎乎地挪动,摇晃步子走到墙角,背靠着墙缓缓蹲下,双手抱膝,头埋在臂弯里,自言自语:

“陆时让了,喝了酒不能乱走的,会摔跤的。

“他还,要是实在站不住,就要找墙蹲着,胃才会好受些。”

众人互相对视几眼,许亦阳:“你看我们这几个人,你想让谁送你回家?”

叶牧杞抬起头,眯着眼一一扫过眼前的人,摇摇头:“不想。”

邹鹤立:“那你到底想让我们谁送?人都快关门了。”

“enn”叶牧杞很认真地思考片刻,扬唇笑了,像个孩子:“我想想让陆时让送我回家。”

邹鹤立觉得她好麻烦,搞得人头疼:“哎哟姑奶奶呦,让哥他今有事,您就将就一下,你看我和顾西洲送成吗?”

顾西洲冷了眼邹鹤立,又蹲在叶牧杞跟前,哑声道:“牧杞,跟我回家好吗?”

叶牧杞抱紧自己的膝头,往墙角里缩了缩,拉开她和他的距离,垂下头嘀咕道:“陆时让会来的。”

顾西洲仿佛坠入无边深渊,连呼吸都觉得疼。

这些年不管他怎么努力,却终究替代不了陆时让。

有的人就是这样,你不清他哪里好,但就是谁都替代不了。

比如顾西洲眼中的叶牧杞,

比如叶牧杞眼中的陆时让。

于是顾西洲浅浅地苦笑,起身,把位置腾给宋月。

宋月蹲在她旁边:“牧杞,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家吧。”

叶牧杞很认真地摇头:“不行,我要在这里等陆时让,他会来的。

“陆时让了,喝了酒要等他来接,不能乱走的,不然走远了,他就找不到了。”

宋月看看许亦阳,又看看邹鹤立和顾西洲。

“现在怎么办?陆时让根本来不了。”

顾西洲低头沉默,昏暗灯光打在他脸上,笼了层很深的阴影,将他原有的希望挤得无影无踪。

他守了她这么多年,竟然连陆时让的一句话都抵不过。

半晌过去了,叶牧杞还蹲在墙角,谁也不让碰,谁劝也不听,就这么安静地等着,不哭也不闹。

大家拿她没办法,只能等她睡着以后再送她回去。

直到聚会结束,同学们陆陆续续离场,她还没睡。

她不是不困,是强忍着不让自己睡,甚至用食指和拇指撑开眼皮,不让它闭合。

她就这样,一声不吭地蹲在那儿,撑着眼皮等,乖巧得让人心疼。

过了许久,实在拿她没办法,邹鹤立才给陆时让打羚话,一连好几通,才终于有人接。

陆时让半个月后有场大型演唱会,最近忙得跟陀螺似的团团转,有时候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樱

电话是他借着喝水的空档接的,一听是叶牧杞的事,抓了件外套就开车过来了。

不到半时,陆时让推门而入。

“让哥你总算来了,”邹鹤立领他去墙角,“叶牧杞跟缺根筋似的,怎么劝都不听,诺,你自个儿看吧。”

陆时让看见她的时候,她还是老老实实地蹲在墙角,手指撑着眼皮,像只无家可归的猫。

他缓缓蹲下,瞳孔里满是她的倒影,心一牵一牵地疼,声音喑哑:“对不起我来晚了。”

叶牧杞眯瞪开眼睛,见是陆时让,扬唇笑得傻乎乎:“是让”

着倾身抱住他,像是找到了依靠,很安心地合上了眼,喃喃道:

“我都困死了刚才有好多人看着,我不敢睡你你不在,喝酒就不能睡觉我就没睡,嘻嘻,我是不是很听话”

陆时让眼睛红了,紧紧回抱她:“嗯,杞真乖。”

他下巴放在她头顶,掌心抚在她脑后轻轻摩挲,闭眼享受这个久违的拥抱。

于是,邹鹤立就拽着顾西洲,很识趣地离开了包厢。

包厢就只剩下了陆时让和睡着的叶牧杞。

陆时让不记得他和杞相拥了多久,反正服务员来的时候,他腿很麻。

晚上12点,陆时让横抱着叶牧杞,按响了季瑶家的门铃。

季瑶拉开门,见叶牧杞喝得烂醉躺在陆时让怀里,满脸疑惑:“这怎么了喝成这样?顾西洲呢,怎么是你送她回来?”

“已经没事了。”陆时让进来,往房间走。

浓浓的酒气就飘到了季瑶的鼻尖,“诶呦,这得喝了多少酒哟!女孩子家家的,又是晚上,顾西洲也不管管,真是的!”

着推开房门,“你先帮奶奶照顾她,我去拿煮点醒酒水给她擦擦头,不然明早醒来肯定难受。”

“嗯。”

陆时让弯下腰,把叶牧杞放到床上,但她手还勾着他脖子,不肯松开。

他被迫倾着上半身,脸和她的脸靠得很近,可以感受她温热的气息。

她的呼吸撩得他心尖很痒,又让他心跳得很快,仿佛失去了控制。

6年不见,杞长得越来越美,如画般的眉目清清浅浅,是一种纯粹的美。

还有她洗发水的味道,好香

陆时让喉咙一紧,不自觉地咽了咽喉。

好久没跟杞靠这么近了

这些年来,他和她所有的暧昧与亲热,不是在回忆里,就是在梦里。

想到这儿,陆时让喉咙更紧了,又用力咽了下喉。

下一秒,他稍稍低头,唇瓣就覆在了她温软的唇上,她眼皮微微颤动,如扇的睫毛轻轻触碰他的皮肤。

才几秒,叶牧杞忽然偏头,他的的唇便擦到了她脸上。

陆时让掀开眼皮,唇角浅扬,视线不经意间扫过叶牧杞的耳朵,又立马蹙眉。

杞的右耳怎么会戴助听器?

陆时让心里揪了一下,抬手将她的头发拢到耳后,目光锁死在助听器上,眉头越蹙越深。

连停在她耳边的手都是颤抖的。

真的是助听器

就在这时,季瑶捧着个盆,步履蹒跚地走进来。

从她这个角度看,陆时让的上半身是俯在叶牧杞身上的。

她皱眉:“时让,你在干嘛?!”

陆时让直起身,回头看季瑶,眼底有泛红的迹象,声音喑哑,像是被利剑刺穿了喉:

“奶奶,杞的耳朵怎么回事?”

“唉你这啊,”季瑶叹了口气,佝偻着背走得很慢,“坏掉了,6年前发了场高烧,家里没人管,就给烧坏了。”

“那会儿她姨刚病逝,她一下子承受不住,心态崩了,成把自己锁在房间里,谁也不肯见,也不肯跟人交流。

“后来发烧了没人知道,也没人去管,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季瑶将水盆放在床头柜上,拧毛巾的水,眼眶红了一圈,“唉人老了不中用,思想古板,这事儿也赖我。

“当初要是能对她们母女好点,牧杞也不会哎,算了,事情都过去了,提它干嘛。”

陆时让垂头,眼神黯淡下来,心里轰隆一声,仿佛有枚重重的铅朝他飞来,砸得他前胸后背一阵碎裂。

季瑶坐在床上,用沾有醒酒水的热毛巾擦叶牧杞的手掌:“行了,你回去吧,明儿还得工作,多注意休息。”

着回过头,见陆时让呆站着,满脸悲戚,盯着牧杞的双眼红得都能滴出血来,心中一怔,“你们早就认识啊?”

“嗯,她是我女”陆时让顿了顿,哑声道,“是我前女友。”

又伸手拿过毛巾,“奶奶,我来吧。”

季瑶还没反应过来,陆时让已经将她挤出床外,自己坐下,然后替杞摘掉助听器,用毛巾轻轻擦拭她的耳朵、脸、脖子和手掌。

窗户开了条缝,夜风习习吹来,带来丝丝凉意。

陆时让给她棉被往上扯了扯,又把她的手塞进被窝里,坐在床上静静打量她,眼里满是心疼和愧疚。

姨的死,和他脱不了关系。

杞最后给他打的那通电话,至今还在他耳边环绕,反反复复,欲罢不能。

“呜呜呜陆时让你这个大混蛋骗子呜呜呜我恨你!”

从那以后,叶牧杞就再也没有理过陆时让,陆时让每次来找她,她都不待见。

得不到杞的原谅,陆时让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时间久了,他就越发不敢找杞,两个人就拖到了现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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