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安排妥当后,大家便也散了。
桃夭若有所思地慢慢走回院子去,林睿很快从后面跟了上来,陪她一同走着。
桃夭心底很是不解:明明师傅就将他留了下来,然而他怎的如此速度?
他习惯地牵着她的手,两人十指相扣无言走着。
桃夭想着他们讨论的事,云山令失窃,江湖上无疑又会掀起一轮腥风血雨。
林睿身体已然大好,见他无碍桃夭也宽心了许多,毕竟他是为她才受了伤,她总做不到无情无义,置之不理。
“师兄。”桃夭喊了他一声。
“嗯?”
“云飞何家,云山令。”桃夭知道林睿懂她的意思。
“何家不简单,只是不知道他们跟那异教徒是否有干系。”看来林睿对于此事早已有所把握,接着又听他说到:“不用担心,我不会再让他们将你擒走。”
桃夭没有回话,林睿的确有能力做很多事情,她也相信,他有这能力保自己一世无忧,只是他已然成为了她最大的忧愁。
云山令的秘密,桃夭本不可能知道,他却毫无保留地告知了她。
这么些年,有很多桃夭不该知道的事情,他统统会与她分享。或许就如他所说的,桃夭长得一张特别让人有倾诉欲望的脸吧。
林睿这人,外表看似正经,其实心底却是那样顽劣。
走着走着他便伸手将她搂了去,桃夭愣了愣,心底无奈地叹了口气。
“后日,我们启程去云飞。”只听他淡淡开口说道。
桃夭抵着他的胸膛,心底嘀咕着自己不想去也不成罢?
接着便自嘲地摇摇头,她的立场并没有资格说拒绝。
云山令是父皇的东西,作为儿女她责无旁贷,绝不能眼睁睁看着它落入逮人之手。至于这何家,她怕是早已涉身其中,如果事情因她而起,她便更加不能脱身而出了。
于公于私,桃夭早已经陷入了这一场腥风血雨中罢。
不过两日,众弟子已一一拜别师傅下山去了,桃夭也跟着林睿去拜别师傅。
“小十四,此番去云飞可是有要事要办,切勿孩子心性贪玩。”师傅嘱咐道。
桃夭点点头表示同意,其实她很乖,更不会闯祸。
“有大师兄在,小师妹不会有什么的。”四师兄一旁打趣着。
楚歌师兄也表示:“没错,有大师兄管她,就算小桃子是猴子也翻不了天。”
“罢了罢了,你切记好好听从睿儿的话。”师傅摇了摇头,无奈说道。
“知道了,师傅。”桃夭分明是个乖巧听话的好孩子,可见这师傅对她的误解可不是一般地深,所以他才会误以为林睿有多照顾她。
“师姐,回来记得给阿离带好吃的,好玩的。”一旁的阿离还是那般孩子心性,拉着桃夭的手不放。
她也摸了摸他的头,哄着:“成,等师姐回来。”
本是师姐师弟很是温馨的画面,林睿却皱了皱眉,一把拉开了阿离的手,严肃地对他训斥道:“等我回来,你要将我书房的云山剑法抄足100遍,不得怠慢功课。”
阿离一张脸立马垮了下来,桃夭打量着这小气巴拉的林睿,心底摇了摇头,他可真出息,跟个小孩子还计较成这样。
师傅嘴角的笑意转瞬即逝,看着他们再三嘱咐道:“睿儿那边我没什么好担心的,倒是楚歌你们两人此番路途遥远,定当注意安全。”
楚歌师兄一副淡然的模样:“知道了师傅,请师傅保重身体,我们一定将云山令寻回。”
一番拜别以后,桃夭一行人便一起下了山,到山脚下才分开。
就这样桃夭跟着林睿,踏上了去云飞的路途。
此刻她正跟林睿一起坐在了去云飞的马车上,袁英在赶着车。
两人都换上了新的人皮面具,桃夭是一张普通的清秀女生脸,林睿则是俊朗的男人模样,虽然他将好看的容貌遮掩住,但浑身的高贵气质却还是难以遮盖。
桃夭靠在他的肩上昏昏欲睡,他抚着她的发丝把玩着,若有所思地神游去了。
一切本是好好的,突然马车一颠,然后便停了下来,很是成功地将桃夭瞌睡虫都惊醒了。
袁英掀开了帘子,抱歉地说道:“公子,是卡到大石头了。”
桃夭本欲开口说点什么,但是声音一出,她便觉得那不是自己的声音:“师兄……”
她的声音突然粗得跟个男子一样,林睿没说什么,将大手覆在她额头上。
“袁英,还有多久到下一个集市?”
车外的袁英将石头搬走,约摸说道:“回公子,大概还有两个时辰才能到最近的集市。”
“加速!”他声音不带情绪地吩咐着。
于是,车子摇晃的更加猛烈了。
林睿将桃夭紧紧地搂了入怀,她虽甚是乖巧地躺着他的怀抱中,但却实在难受得紧。
“呜呜呜……”或许是生病了,桃夭迷迷糊糊地说着话。
“难受……”
林睿的手覆在她额头上,她才感到一丝丝的凉意。
“安生点,很快就到了。”他话语很是严厉地说道。
迷迷糊糊中,桃夭似乎见到了自己的前生。
她好似又回到了那个四面都是白墙的空间,她的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每天都吊着那些瓶瓶罐罐的点滴,那一世,她车祸了。
她的前一生,叫陶秧。虽然她从小就是孤儿,但却很庆幸自己可以遇到一生中最爱的成俊。
男友成俊是她前一生唯一的阳光,她曾经有多么庆幸自己竟然可以遇见他。
俊气的外表,优秀的学历,美满的家境,那样的他,居然喜欢上了她那样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儿。
她曾用自己的全部去爱他,也发誓一辈子都只爱他,守着他,但是他却在他们筹备好婚礼的前一天,跟桃夭最好的朋友发生了让她无法原谅的事情。
在他们准备要结婚的前一天,桃夭发现,自己最爱的男人跟最好的闺蜜,在他们的婚房里出轨了。
那天之前,她一直以为自己是最幸福的女人,每次在闺蜜面前炫耀自己有多么多么幸福,到头来,她才知道自己有多可笑。
看到那一幕的她,在雨天里冲了出去,一个没留意,就被一台货车撞到了。
虽然她并没有死,肉体能靠机械维持生命,但心却是死了。
穿越后,桃夭曾一度尝试融入这个时空,也真的慢慢就忘记了前一生的种种,但是在人性最脆弱的时候这些回忆却又汹涌而来。
迷迷糊糊桃夭在睡着,马车也没有先前颠簸。但她已然睁不开眼,意识也一直混混沌沌。
她好像听到成俊在喊自己的名字,又好像不是他的声音。
“陶秧。”
“夭夭。”
“我是谁?”
“你又是谁?”
她一直浑浑噩噩地在发抖,却仍然醒不过来。
“我是谁?”一声清冷的男声响了起来,很是震惊她的神经。
“你再醒不过来我就让你再也吃不了福伯做的饭菜。”
他紧紧握着她的手,桃夭猛的一震,虚弱地睁开了眼睛。
“林睿!”她以为自己用很大声说出这话,其实微弱的声音仅仅像只蚊子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