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颖达乃是孔子三十一代嫡孙,孔氏一族当代族长,他的府邸自然是真正的“往来无白丁”。
便是平常的仆役下人,也都识文断字,更不用说负责迎来送往的两个门房了。
孔牟、孔未一向以自己身为孔府下人为荣,更对孔颖达尊崇无比,此时听了李临如此不敬的话语,当即怒从心头起。
不过此时朱雀大街之已经人来客往,加李临刚刚并未指名道姓,故而他们二人却也不便立时发作。
孔牟前一步,缓声问道道,
“敢问这位公子尊姓大名?来我孔府又是所寻何人?”
李临打量了一眼怒意内敛的二人,对于其心中想法自然一清二楚,微微笑道,
“有点意思啊,看来孔老头平日里对你们倒是没少教导……”
他从怀里掏出一枚小巧的白玉令牌,只有半个巴掌大,直接扔给了孔牟,
“拿去给孔老头看,他自然心中有数……”
孔牟一怔,顾不再计较李临言辞当中的不敬之语,对李临微微躬身一礼,这便捧着那枚白玉令牌转身进了孔府。
孔未也是面色缓和下来,前两步,恭声问道,
“请公子随我先行进府,在偏厅稍作休息……”
他们二人在孔府干了六七年门房,自然心中有数。
但凡敢递信物入府给孔颖达一观的,绝对是大有来头之人,而且地位身份很有可能远在孔颖达之!
毕竟这里是帝都长安,一转头下去就能砸出几个朝廷勋贵,水面之下,天知道有多少蛟蟒潜伏,纵然李临看起来年轻的有些过头,他们也不敢有所怠慢!
李临耸了耸肩,便抬步准备跟着孔未进府。
然而就在此时,一道清冷的声音忽然在孔府大门之内响起,
“我孔府的大门只迎天下饱学之士,对那些粗鄙之人,却是无门可入!”
一名身穿灰色儒衫,年纪在二十三四左右的年轻文士出现在大门正中,冷冷的看着台阶下的李临,继续冷声道,
“你年纪不过二十,无论是何等身份,何等背景,哪怕就是当朝太子亲王,也没有资格对我爹如此不敬!
今日念你年幼,姑且饶你一次!
下次若敢再对我爹不敬,某便一纸讼状将你告朝堂,请陛下御断!”
李临嘴角微微一挑,打量了一下这名文士,笑问道,
“你是孔老头的二儿子孔志约吧?
才华倒是有那么一点,可惜这份臭脾气是真真的不好……
回头我跟孔老头说一声,让你跟着本少爷学几年,说不定可以接你老爹的班,成为文坛泰斗……”
孔志约一愣,随即勃然大怒!
他乃是孔颖达膝下三子之中天分最优之人,自小便跟随着父亲孔颖达埋首书籍,精研学问,十六岁时便作出诸般锦绣文章,被士林赞颂不已。
及至今日,在士林之中也是叫得出名号的人物,何曾有人敢对他如此无礼?!
你个黄口孺子,居然还敢让某还跟你学几年?!
你当你是谁?!
文曲星下凡么?!
怒意涌之下,孔志约大声喝道,
“放肆!荒唐!
某念你年幼,不忍追究你对家父的不敬之责,你却不知好歹,反而调笑于某?!
左右,给我把此人拿下,送京兆尹查办!
某倒要看看,你的身份地位到底有何不凡,居然敢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辱我孔氏一族!!”
孔未面露犹疑之色,却迟迟没有动手。
他知道自家这位二少爷一向是埋首读书的人物,不曾理会这人情世故,自然还未猜到李临自有所凭,这才要将他拿下。
问题是,看李临那云淡风轻的神态,他心中实在打鼓,天知道这一位到底是何来头,万一一竿子捅翻了天,那便是他这个门房的责任!
见孔未迟迟不动手,孔志约不由怒意更盛,厉声喝道,
“孔未,为何还不动手?!
难道你就任由外人欺负到我们孔府头?!”
此言一出,便似一座大山压下,孔未苦笑一声,就要前拿人。
就在此时,孔志约身后忽然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声音,
“且慢!”
孔志约一愣,随即面怒容稍敛,转身躬身一礼,恭敬道,
“父亲,您还在病中,怎么出来了?”
一旁的孔未也随之躬身行礼,
“老爷。”
李临抬眼看去,只见一名须发微微花白,年纪在五十下的大儒缓缓走出大门,一双深邃而明亮的眼睛朝自己看来,微笑问道,
“你便是李临?”
李临洒脱一笑,道,
“如假包换!”
孔颖达微微颔首,笑道,
“果然是天纵奇才的人物……
志约,道歉……”
孔志约:“?!”
老爹,您病糊涂了?!
居然让我给这个黄口孺子道歉?!
您这不是打我的脸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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