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着当朝宰辅的面,说出五年之内要宰执天下的话,若是换了秦侩、严嵩,只怕李临当场就要被拿下,当作刺客给宰了!
但是房玄龄何许人也?
如果要评一个千古第一贤相,可能有些悬念,但是位列前十却是毫无问题的!
温润如玉,谦谦君子,便是对他最好的写照。
听了李临之言,他并未生气,反而由心而发一股欣赏之意,笑道,
“子义天纵奇才,自当配得如此豪言……
这第三份礼物老夫暂且收下,待子义宰执天下的那一日,自当遍邀好友,一起编纂这一部《字典》,为教化天下再出一份绵薄之力……”
李临笑道,
“三份赔礼已经送,虽然有胁迫之意在内,但房相大度,不与子义计较,子义在此先行谢过……
除了这三份礼物之外,还有一些添头,请房相笑纳……”
房玄龄:“?!”
还有?!
他连连摆手道,
“子义休要再言!”
你这三份赔礼无论哪一份拿出去,都能掀起一番腥风血雨,无数世家豪门都会打破了头来恳求与你合作,分量已经足够……
至于其他礼物,老夫决不能再接受……”
李临轻声叹道,
“君子无争,莫过于此……
房相且听我说完……
这些添头并非什么实质性的礼物,而是请房相将二郎交于我,我会派人对他进行一番训练,助其开窍成才……
待得适当的时机,再送他一桩战功,足以显赫一生,不至于在清河崔氏的面前受那些闲气……”
崔颢当即苦笑道,
“子义这是哪里的话?!
有我崔颢一日,谁又敢给二郎丝毫气受?”
李临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道,
“说这话你有摸着自己的良心么?!
五姓七望的确是当世一等世家,只是族内的乌烟瘴气却也要比其他世家门阀更加浓烈,本少爷只是懒得当着房相的面细说而已……”
崔颢面色一苦,当即不再答话。
他还真怕李临脾气来,直接开口揭他的老底,平白在房玄龄面前丢人。
房玄龄这时才缓缓笑道,
“既然子义有这份心,那老夫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只是犬子自小顽劣,到了子义那里难免会惹出一些祸端,还请子义多多包涵……”
李临笑道,
“房相放心,一年之内,子义便还你一个顶天立地、文武双全的房家儿郎!”
房玄龄刚刚初听李临要替他教导房俊之时,心中颇为不信,
毕竟自家的儿子自家清楚,房俊虽然天生神力,但是性格鲁莽暴躁,不喜诗书,似乎脑子里总是缺了那么一根弦。
从小到大不知请了多少先生,始终未能降服得了他。
就连房玄龄本人都已经认命,只盼望让他做个富贵驸马也就是了。
不过联想到刚刚那三份惊世骇俗的赔礼,房玄龄的心中忽然又燃起了那么一丝希望,说不定,这个妖孽一般的少年真的能帮二郎真正的成长起来呢?
于是他也不再迟疑,笑对李临道,
“中秋节后,吾便命二郎前往英国公府,听候子义差遣!
至于子义所托之事,吾便在府中静候子义通知便是……”
李临拱手谢道,
“子义在此多谢房相厚恩,日后定有所报!”
三人又再闲聊片刻,房玄龄谢绝了崔颢的婚书,言明等陛下颁旨撤婚之后,自当门提亲,李临和崔颢这才告辞而去。
他们走后不久,一名年约四十下的中年妇人走入了房玄龄的书房,在他对面坐下,轻声问道,
“老爷,何事烦扰?”
这一位乃是房玄龄正妻,范阳卢氏嫡女,为人精明强干,乃是不可多得的佳偶,唯独就是性格颇为霸道,不让房玄龄纳妾,夫妻俩感情甚笃,相互扶持一生。
房玄龄对这位妻子一向敬重,但是今日李临所请之事实在太过重大,过早的露出痕迹,稍有不慎便是大祸临头,故而思虑再三,还是摇头道,
“今日之事事关重大,暂时不能与你相商,且等过段时日,再说不迟……”
卢氏虽然霸道,但那只是针对于房玄龄的纳妾一事,平素对房玄龄还是颇为敬慕的,闻言便不再多言,只是笑道,
“老爷,再过数月,便到了高阳公主与二郎完婚之日,我们是否该早做准备,以免仓促之间有所遗漏……”
房玄龄面闪现出一抹古怪之色,但是却又不能直说“你媳妇被人给抢了”这种话,只得颔首道,
“一切尽皆交给夫人来办,为夫甚是放心……”
……
出了房府,崔颢对李临拱手笑道,
“子义今日大功告成,不日便将抱得美人归,实在可喜可贺!”
李临翻了个个白眼,没好气的道,
“行了行了,你那点小心思如何能瞒得过本少爷?
书坊一事,等中秋节后再议,不必急于一时……”
崔颢抚须笑道,
“子义一诺千金,某自然不会急在一时……
只是婷婷的心思,还是要子义亲自出手,为她和房二郎牵线才好……”
李临微微颔首道,
“可怜天下父母心……
此事便交给我吧,等中秋节后,你将婷婷接来长安,本少爷亲自布局,促就他们俩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