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宁熹放开唐婉儿直视着她的双眼,不知鼓了多大勇气才开口坦言着说:
“我想我准备好了。”
唐钰又怎样?
皇家亲缘本就淡泊,父子相残手足相争的事迹数不胜数,唐婉儿只是一个不受宠爱的公主,眼下小半年光景都要过去了,宫里的找也不找恐怕早就给她除了名,自己何必又一定要将她跟唐钰绑定在一起?
她死了唐钰都不会半分难过,那唐钰死不死的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不就是一个皇室身份吗?入了沈家寨便再也不是皇家人,这有什么关系?!
沈宁熹既紧张又激动,他深吸口气真诚道:
“我准备好了小碗!我喜……”
“饭做好了孩子们!”秀才极没眼力见儿大呼小喝的跑来打断了沈宁熹要讲的话:“咦,你们怎么掉水里了?快上来啊!”
沈宁熹:“……”
我刀呢?干脆早饭加道菜好了!
沈宁熹此刻真想给秀才剁吧剁吧裹上面包糠炸了,留着这个废物有何用?!
“你准备好要洗什么了沈宁熹?”唐婉儿好奇追问着。
沈宁熹:“……”
唐婉儿:“你说啊,我在听。”
沈宁熹喉结滚动艰难吞咽口口水:“……把衣服洗了,此事以后不要再提!”
沈宁熹承认他只是一时冲动了,其实表白被秀才打断也挺好的——
毕竟感情这事要慢慢培养,追妻之路道阻且长。
“怎么又生气了?”唐婉儿爬到岸上拧拧衣上的水,凑到秀才身边委屈抱怨着:“这可不怪我啊秀才叔,明明刚刚他还好好的呢!”
“没事没事,宁熹就这样。”秀才温言安慰着:“他是个奶凶的,没有攻击值。”
唐婉儿:“……我觉得您可能不太理解何为奶凶。”
夜半,沈宁熹又被一个噩梦给惊醒了,这次入梦故人是沈追——
沈追遍地鳞伤倒在大狱之中,嘴里不停涌着血,隔着铁栅栏一字一顿对他道:
“小熹,你真的准备好了吗?”
“义父!”
沈宁熹失魂落魄的提着酒坛来到河边,这次,他真的有些醉了。
义父不同意吗?我听义父的。
凉酒下肚喝的猛了些,这可要沈宁熹醉的不轻,索性他酒品还好,醉了就睡,不哭不闹。
迷迷糊糊间,他感觉有人靠近,沈宁熹困倦掀开沉重的眼皮,面前之人竟然是哑巴妈——
她手里拿着一柄寒光四溢的匕首,面色阴鹜满是杀气。
“你想趁此杀了我?哼,笑话。”
沈宁熹踉跄起身靠着身后桃树,笑的几分狂妄:
“来啊!让我看看东宫的人有多废物!来啊!你杀我啊!杀我啊!!”
哑巴妈迫于他的气势竟不敢再上前半步了,尽管沈宁熹醉的立也立不稳。
“来啊!你过来啊!”
沈宁熹低吼着上前不成想脚下轻浮像踩在了棉花团上,一个不慎便歪向一边栽倒了,他自嘲似的低低笑着,偏偏胃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沈宁熹狼狈抚着胸口背对哑妈吐了个七荤八素。
沈宁熹近年来极为克制谨慎,少有如此颓然失态。
“我可能真是醉了吧……”
喉咙的烧灼不适要沈宁熹剧烈咳嗽起来,丝毫顾及不到身后哑巴妈已经对他后心举起的匕首,眼看就要落下去。
“死哑巴你做什么!”
虎牙牙上前一脚踢飞了哑巴妈手里匕首,手掌搭在她的肩侧一扭给她胳膊拧脱了臼,招呼着身后臭虫又气又急道:“绑了吊到院里,明儿一早剁了她!”
唐婉儿急切跑到沈宁熹身边帮他拍顺着后背,后怕极了:“你干什么啊沈宁熹?!简直吓死我了!喝这么多出来不怕被人砍死啊!你要疯……唔!”
沈宁熹醉的双眼水雾朦胧,听见唐婉儿在侧想也没想伸手便兜住了她的后脑,生生压到自己脸前猝不及防封上了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