芽子走后，黄sir砰地一下关门。

“你跟我过来。”

他看了眼嬉皮笑脸的李荣，拉着李荣走到天台的空调风箱，很不爽地两手叉腰，道：“你挺厉害的嘛，来到警局都能泡妞？还是泡女警察？”

“小混混嘛，都是这样的啦。”

李荣面的嬉皮笑脸在呼吸间消失，前半句还是小混混不着调的语气，后半句已经切换成沉稳、平静的声调，眼神变得淡然无比。

“丢。”

黄sir吐了口气，低头点烟，借此隐藏自己眼里的惊骇。

在两套情绪模式间轻松切换，这种人不是精神分裂就是变态。

这个变态是指正面意义的评价。

“黄sir。”

“干嘛？”

“给根烟抽啦。”

“死扑街，我的烟不用花钱买的？”

黄sir骂骂咧咧地，从口袋里拿出烟盒递给了李荣一根。

他不敢给李荣解开手铐，李荣也不提这件事。

90年代的香港，大佬倪坤都会被人杀，廉政公署的人家里被扔毒蛇，警队处长都有可能被人用车撞死，黄sir自认自己的命不会比其他人硬。

两个男人在天台抽着烟。

身边是轰隆轰隆地响个不停的箱机，杂音不影响谈话，但能够干扰窃听器。

“说吧，韩琛的小弟找我有什么贵干啊？”黄sir抽了半根烟，开口问道。

“韩琛有卧底在警队。”李荣吐了口烟雾道。

冷不丁的一句话闯入耳中，黄sir感觉背部仿佛有电流闪过，脑海中仿佛有一根线串起了许多东西，他整个人一激灵，因为熬夜而变得萎靡的精神瞬间清醒了起来。

“你说什么？”

“我说，琛哥有派人卧底进警队。”李荣忘了他一眼，重复了一遍。

“你怎么知道的？”黄sir面色平静地吸了口烟，浑然不在意的样子，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因为我就是下一批卧底。”

“你回答了前一个问题，后一个呢？”

李荣看着黄sir的眼睛，认真道：“我想做个好人。”

切。

黄sir嗤笑起来，摇了摇头，完全没有兴趣聊这个话题，“你说韩琛找你做卧底？”

李荣不恼不怒，淡淡说道：“我见到的包括我有七个，都跟我年纪差不多，我们一起在大佛殿喝了茶、拜了佛。琛哥让我们退出社团，给我们各自五万块生活费，让我们好好读书，争取考警校。”

这番话提及很多内容，黄sir的表情也认真起来了。

“你有没有证据？”

“没有，但黄sir你可以查，查起来应该不难。”李荣说道。

黄sir若有所思，抽了几口烟，问道：“还有吗？”

“跟我一起的六个人我都不熟悉，但是我在查，现在查到一个半。”李荣笑道。

“叫什么名字？”黄sir问道。

李荣看着他没有说话。

“抽根烟吧。”

黄sir低笑了声，面容和蔼地从烟盒里抽出一根新的烟，丢掉李荣口中将要燃尽的那根，道：“每个月三千，有更多的消息就有更多的奖金。”

“怎么样？做我线人吧。”

说着用打火机，要给李荣点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