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萧季廷又出了一趟宫。

尚欣欣正哭哭啼啼，娇娇弱弱的和萧季廷闹着要约法三章。

“若是季廷哥哥等我老了，病了，不好看了，又找些年轻貌美的来给你开枝散叶，还莫不如现在不随你进宫的好，我不管，你向我保证，以后不可以有别的女人......”

萧季廷好话说尽，面色有些不耐，“欣儿，你这不是胡闹吗？”

身为天子，纵横捭阖，后面的路他自己都说不清楚，哪里能随便给她什么保证。

“你看，这就开始凶我了。”

尚欣欣嘴巴一撇，又趴下去开始哭。

萧季廷一个头顶两个大。整人治人他在行，哄女人这种事情，他只能望洋兴叹。

他试着走过去蹲在尚欣欣身边，握住她的手：“欣欣别闹了，听话，跟我回宫！”

尚欣欣抽噎的声音断断续续：“我......何曾...在闹......”

“好，你没闹，那现在跟我进宫好不好。”

尚欣欣不依：“我不要去......”

今天的尚欣欣，怎样都不肯听劝。

萧季廷见她如此，扶额站起身来，对她说了一句：“什么时候想通了，就让人来告诉我。”

转身出去的时候，萧季廷又吩咐守在门口一左一右两个便装侍卫好好保护尚欣欣，这才拔脚离开。

身后的尚欣欣原本趴在桌子上，见萧季廷走了，赶紧抬起头来，她实在没想到萧季廷会就这么离开，把她一个人晾在这里。

在她的记忆里，从小到大，她便哥哥长哥哥短的跟在萧季廷身后，只要是自己想要的，萧季廷都会答应她。

五岁那年，家中突逢变故，双亲遭难，她被死里偷生救下来送往了伽蓝寺养活，她还记得萧季廷一边抱着她，一边给她擦眼泪，“欣欣，有哥哥在，再不会让你担惊受怕。”

那一晚，少年的手掌心很暖和，给她的触感尤其深刻。

如今这一件，真的很难吗？

萧季廷回宫后，批了一整个下午的奏折，他的贴身小太监来给他递茶，“皇上，歇会儿吧。”

他眉毛轻翘，耸了耸半天未曾活动的筋骨，端过去尝了一嘴，没抬眼的问道：“沈家那个小女儿呢？”

小太监回：“照皇上的吩咐，在东苑那边锁着呢。”

他将茶一口饮尽，把杯子递回给小太监：“嗯，你退下吧。”

小太监试探道：“皇上也都忙了不少时辰了，别忙坏了身子。”

萧季廷眯着眼睛打开了下一本，半个字都没听进去。

小太监只好垂着脑袋退了出去。

萧季廷骨节分明的手指托着一支玉质的朱笔，挨个看了几行之后，便没什么心思再看下去了，他利落的托着笔转了一个圈，唇边染着一点点笑意。

沈赫家的那个小丫头......

他知道，欣欣不肯跟他进宫，沈以诺功不可没。他抓了她的爹爹和姑母，她就还他一个力所能及的报复。

呵，倒是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