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雷在窗外响个不停，下雨了。

梅香打开窗户，一双玉手伸出。

雨点打在手上，很湿润。

深呼吸一下，梅香嗅到雨中院落的味道，不讨厌。她的身旁一如既往地的是陈婶的唠叨声。

“竟然是春雷，姑娘。”

“是啊。春天终于来了。”

陈婶笑了笑，提议：“姑娘，我尝下你煮的茶吧？”

“好。”

梅香熟练地把茶倒入茶杯，递给陈婶。

陈婶接过，轻抿一口。

“苦涩。”

梅香皱眉，不解：“为什么我煮的茶总会苦涩？”

陈婶不信地又喝了一口。

“确实苦涩。”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陈婶这样评她的茶。

“或许是苦茗。”

陈婶摇头。

她与她同时煮，不知为什么她煮的茶清香，而姑娘煮的苦涩无比。

“或许是方式不对。”陈婶对她说。

梅香点头：“我再试试。”

黄昏时分，雨后的院落连带着空气都清新了许多。

灶房的屋檐下，梅香陪陈婶一起择菜。

绿油油的青菜很是鲜嫩。

她掐了一下，指尖留有一点绿色。

风吹来。

她把额前的头发别到耳后。

门外有敲门声。

陈婶站起：“我去开门。”

梅香乖巧地应着，心内猜测是不是方泽回来了？

“主子，你回来了？”远远地听到陈婶的声音。

“嗯。”

“可有遇到什么麻烦事？”

“不曾。”

方泽说着，陈婶从他手中接过行囊，一边又接着说：“这两天，姑娘一直在问你什么时候回来呢？”

“她身体好多了吗？”

“好了，好了，这两天，饭量还长了呢。”

“好。赵叔后天到，你休息两天，与他好好聚聚。”

陈婶听到，哈哈大笑：“行行，难为主子还记得。”

门被推开。

入眼，梅香便看到他穿着一身灰色的布衫，虽不华贵，却俨然犹如玉树临风中。

方泽也望了望梅香，有些怔住，她的脸上落了疤，他险些没有认出她。他记得她的脸应该是光滑如玉的。

“你……”他想说什么，不知从何说起。

梅香站起，略微尴尬，这还是自那次之后，再次见到方泽。不过她如果显得过分拘谨的话，两人都不会好受。梅香想了想，还是假装忘记那事较好。

她轻柔一笑。

“这些日子，谢谢你，还有，我很好。”

方泽脸色平静，他定定地看了她一眼，走了过来。

一步，两步，越来越近。

梅香心跳了一下。

不知为何，她退后了一步，试着问了一句：“舟车劳顿了一路，你渴吗？”

方泽在离她一步之外的地方满意地停下，点头。

“有些。”

“那我煮茶给你喝。”

“好。”方泽眉眼温柔了许多，连带多日以来的疲惫都减了许多。

“只是……”她有些吞吞吐吐。

“只是什么？”他侧耳细听她说。

“茶的味道，我不能保证。”

方泽摇头。

“你随意煮。”他信她的手艺。

梅香点头，去取临近的井水。

小心地把井水倒入茶炉内，之后用炭火小心地煮。

水沸时，放入少许茶叶、烘青豆和芝麻，估摸着煮的差不多时，梅香熄火。

见她煮得一丝不苟。

方泽坐在一旁，十分期待地看着，色泽不错。

他心里评价道。

茶水有些烫。

梅香提着炉子，小心的把煮好的茶直接倒入早已经洗干净的黄釉白里的瓷杯中。

单看卖相还可以，梅香有些担心它的味道。

不过该来的总要来的。

梅香端过去，放在方泽的面前。

陈婶站在一旁，看这碗觉得莫名熟悉。

“请用。”她对他说。

方泽接过。

过了一会儿，他端起，唇挨着杯盏，饮了一小口。

方泽表情淡淡地望着她：“味道挺好。”

梅香松了一口气，应该是可以喝，要不然，他不会这么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