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接着问他：“这事跟国师有什么关系吗？”

“国师神机妙算，药丹连连，最是能救人于苦难。”

“……”梅香方才明白这事是一个乌龙，一个她理解上的乌龙。大约是心急，她没有想太多造成。

看了眼萧珩。

他看到她有些意外，不过意外后，他神色又恢复如常，冷冷的，仿佛拒人于千里之外。

梅香看到，只觉得搞笑。

若说拒人于千里之外，那也是被负的她。

“那这事与我有关？”梅香问刚刚领她来的出家人。

“你不是国师推荐过来的吗？”

“国师何时推荐过我？”梅香问他。

“小和尚刚指了你。出家人不打诳语。他向来是我们庙宇中最诚实的人。”

梅香无奈。

“那也有可能是你们理解错了。”

“理解错了？施主何处此语？”

有淡淡的血腥味从屋内飘出，痛苦压抑的呻吟声在耳旁不断地响起。

院内，静静的。

众人看着她。

她看着房门。

窒息的感觉越来越浓。

梅香深呼了一口气。

她问带她来的那人：“屋内的人是小产？”

“是。”众人都是这么说的，她确实是小产。

梅香低垂着双眸，如蝶翼般的睫毛眨了几下。

娘亲曾对她说过，若是自己有能力助人，便不能放弃助人。这是她家的家训。

她医术不精，可唯独对妇人生产精通，这还是娘亲逼迫下不得已练就的。

苦笑了下，她从未想过有一日，自己会碰到如此的场景。

救与不救都在她的一念之间。

深深盯了一眼自己脚上的云靴。

她终究过不了良心这关。

如果此时说自己不会，相信这院内的人不会为难她，可她却不能昧着良心说自己不会。

定住。

她抬脚，走向前去，却在房门处被人一把拦住，拦住的人恰好是他。

萧珩！

她直直地看着他，眼中满是疑惑。

“不知王爷为何拦我？”

一旁的人忙跟萧珩解释。

“辰王爷，这位是国师请来救治王妃的人。您看，要不让她进去？辰王妃危在旦夕，这耽搁不得啊。”

萧珩没有跟她说话，而是凑近看了她一眼。

他眼神淡淡的，仿佛只是看一个陌生人，可说出的话语依旧还如此熟悉。

“梅香？”

她的脸上有些淡淡的疤痕，不过已不很明显。她吃了苦。

梅香点头：“嗯，是我。”

“我不记得你有这本事？”

在萧珩身旁的方丈握住佛珠的手不由地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您这是认识？”

“有过几面之缘。”萧珩淡淡地说着。

几面之缘？

梅香沉默了一会儿，转身就走。

他既然不愿她出手，她又何必强求。

方丈一看，立马出手拦住。

“姑娘，您这是怎么了？要走？”

梅香点头，淡淡地说了一句：“回家。”

萧珩握住门框的手不由地用力起来。

“回家？姑娘，这可不成。您还没有帮忙看看呢。这来寺内但凡有名气的先生已经帮辰王妃看过了，可辰王妃昏迷不醒。如今情况危急，您可千万不能走。您不看在国师的面子上，您也应该看到人命的面子上，是不是？人命关天啊，这事可千万不能意气用事啊。您说我这句话说得对不对？姑娘，既然诚心拜佛，那就要心向佛才对。”

梅香心内松动。也知自己确实不应该意气用事。

毕竟人命非小事。

她转身，又走了回来。

可还是被萧珩拦住。

她皱眉看他，眉眼间已经没有往日的迷恋。

萧珩愣了愣。

“梅香，莫要胡闹。”

“胡闹？”梅香愣了愣。

“柔儿的事，你不用插手。我知道的，你没有那个本事。”

“没有本事？”方丈连同身旁的人看着梅香。

梅香愕然。

她没有想到他拦住她的原因在这里。

他认为她一无是处，会拿人命当玩笑。

梅香咬牙。

她承认她在他那里时确实没有给他多少帮助，所以，他对她腻了厌了甚至舍弃了。

她缓了缓自己的心，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

“王爷，你莫不是忘记你的命是怎么救回来的？”

萧珩嗤笑，她也拿这事说事。

“自然不会忘记。”

她听到他的话越发冰冷地不带一点点感情。

“是你死去的娘亲救的。”他瞟了她一眼，“不是你！”

梅香难以置信地望着说出这话的他，感觉有些不真实，又有些不认识他了。

或许，她从未认识过他吧。

过往一切，仿佛都是尘烟，而如今才是现实，痛的有些彻骨。

梅香走近他。

虽然他依旧拦着她。

“我说出这句话，如果让你感到了不适，我理应跟你说一声抱歉，但我会保证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问你。”

“珩哥哥……”她唤道，眉眼带笑。

萧珩心一颤，手不由地松开。

梅香走到门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