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中的包子索然无味，他好像从未专门为她买过包子。

不过，也难怪，她不是他的雨儿。

下午。

亭子中，她接着学煮其他的茶水。

雨儿就在一旁，挨着她，是与她投缘，特别喜欢跟她聊。

梅香知这句话不是真的。

喜欢跟她聊？

她大部分时间都是自己讲，而她偶尔附和一句。

旁人看了，也只觉无趣，更何况身在其中的梅香本人呢。

她喜欢挨着她，跟她讲，大概是因为女子的直觉。

娘亲在这一方面就很厉害。

她也隐隐约约猜出她的目的。

她这是在让她知难而退？

梅香想告知她，她大可不必如此。她本就是要走之人。

“口渴吗？”梅香递给她一杯。

雨儿接到，喝了一口，她与她想象中不同，可方泽只有一个。

雨儿笑吟吟地看着她：“梅香，我与泽哥哥是旧识。”

“旧识？”

“嗯，对。”

“时候，受过他的恩惠。不过，这里不止我，也有旁人。”

“旁人？”

“梅香，你不知啊。这些入府的女子都是想要报泽哥哥恩的人。”

梅香皱眉。

雨儿心想，她果然不知。

“我刚刚过来，有些诧异，后来，越看越觉得眼熟。”

“你都认识？”

“不多。可也能猜出其他的。梅香，若是不信，随意找来一两人，问下便知。”

梅香摇头，这种事，私下问即可。

“姐姐，我很的时候就认识泽哥哥了。他时候，也同现在一般不苟言笑，不过相处久了，还是能察觉到他十分好相处。”

好相处？

梅香想了想，他的确面冷心热。

不由地对着雨儿点零头。

雨儿想了想，接着：“泽哥哥，这个人很心善，平常路上遇到阿猫阿狗都会施舍，遇到人，更加会倾尽全力帮助。他啊，事事都喜欢亲力亲为。”

“事事亲力亲为？”

“嗯。”梅香点头。

为避免错了，她私底下，问了一人又一人。这才得知自己不过是他随手救的人之一。

可那又怎么？

他依旧是她的贵人，她的恩人。

再过了两日。

梅香发现他看着她带着些怒气，有些莫名其妙，她尝了尝自己泡的茶水，依旧清冽好喝。

又过了一日。

他发现他竟然揽着雨儿的腰，喝茶。

再过了一日，她上街上听到了关于两饶风言风语，不由地皱了皱眉，回府，恰好看到雨儿正在喂他吃糕点。

走近。

“我可以同你谈谈吗？”

方泽听到欣喜，看到夜莺的方法奏效了。

她吃醋了。

“雨儿，你先回去。我等会儿寻你。”

雨儿点头，一步三回头地看着方泽。

梅香望着她越行越远的背影，对方泽：“方泽不在意国师的名声吗？”

方泽摇头：“不在乎。”

为了她？

“圣上会罢了你的国师职位。你真的不担心吗？”

方泽点头：“不担心。”

“既然不担心不在乎，那方泽你为何要每年每日都要耗费那么大的心血去把圣上安排的事情做好？”

他很忙，来这里也有许多日子了，可见到他的日子却屈指可数。他不在乎，他不担心，梅香是不相信的。试问哪个男儿不想扬名四海，试问哪个男儿不想功成名就。他凭借一人之力在这个朝堂上站立一足之地，付出的，不比旁人少，偶尔深夜时，她还能看到他书房的灯光还在亮着。

隔着窗户，她看到他依旧在看着书。

笑了笑，这样的他真的安心毁掉自己好不容易经营的一切？

他不觉得可惜，她都觉得可惜。

方泽被问住。

她似乎伶牙俐齿了许多，不过没有关系：“在其位谋其政。我只是专心做一件事罢了。”

“专心做一件事？”梅香望着他，“现在打算做另一件事了吗？”

方泽点头：“是。”

梅香接着问他：“不后悔？”

方泽点头：“绝不后悔。”

梅香心内一怔。

看样子，他喜欢雨儿喜欢地打紧，为了她，可以名声地位什么都不要，纯粹地彻底。她不该奢望什么的。

过往均是错觉。

她这个人总是辨不出真情假意，才会一厢情愿地以为他还是有一点儿喜欢她的，那或许只是对她孤苦一饶安慰吧，而她却当了真，如今听到他如此郑重的承诺，她除了祝福外，不再做她想。

贵人喜欢的，她啊，还是祝福。

后来，不定，学有成，她能帮他们接生。

灿然一笑。

梅香抚了抚额上的发丝。

“方泽……”珍重！

街道上的风言风语，不用管它，它们是能伤人，可不听，也就失了效。

万事，有得有失。得到的一些东西，就需放弃一些东西。

她相信，他即便不是国师，也能成为其他厉害的人物。

方泽以为她是要留下，谁知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下文，她只唤了一声方泽，之后，久久不下一句留下的话。

方泽心急如焚，可也知自己不能逼迫她，于是只能默默地等她出。

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她从他身旁走开。

方泽想，她这个是什么含义？留下？可这也太含蓄了吧。

等回到书房，他翻书想了想，或许是她太过害羞，无法出留下的话。

越想越觉得是如此，因为，他实在无法清醒时问她留下的事情，她估计也无法出留下的话语。这大概是一样的道理。

夜晚，方泽一脸欣喜地跟夜莺道谢。

“这事成了？”夜莺觉得这也快得不可思议了吧？

方泽点头。

夜莺不疑有他，她还以为他们至少要相互折磨一个月了。果然，主子的娘子就是与众不同。短短数日，便已察觉心意。

“雨儿她？”夜莺有些担心。

“我今会同她清楚。本就想通过这件事情让她认清我与她不可能。”

“主子，你这样未免太过残忍。”

方泽摇头：“她的性格，你知道，我未尝不知。我这样，也只是让她长痛不如短痛。”

夜莺笑，她缠绕着自己的头发。

“主子啊，你不懂女子。”

方泽想，他是不懂，不过今后，他只需懂梅香一人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