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三十六章 遍寻长安无觅处(1 / 1)莫莫宛如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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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的早晨,君阳是哭着醒来的。

走进房间的云妈妈满是爱怜地笑了:“哟,我的小宝贝儿,这还做上噩梦啦?”

君阳坐在他的小床上,揉了揉眼睛,有些迷迷糊糊地看着林妈妈。

云妈妈取过衣服:“快穿上吧,别着凉了。”

君阳似一下子惊醒了,拨开云妈妈的手,翻过身撅着屁股溜下了他的小床,连鞋都没穿,赤着足就奔进了隔壁云帆的房间。

云妈妈慌的抱着君阳的小棉袄小鞋子追了过来,却见君阳呆站在云帆的小床边,满面的疑惑。

云帆的小床上,被子掀在一旁,床上哪有云帆的影子。

“小祖宗,先穿衣服吧。”云妈妈拉着他的手臂给他套上棉袄,正要扣扣子,君阳一弯腰就趴到了地上,探头向床底看去。

“小祖宗,你这是干什么呢?”

君阳从床底爬起来,带着哭腔跟云妈妈说:“弟弟、弟弟不见了。”

云妈妈笑了:“就这啊,弟弟肯定是去他娘那了,咱先穿好衣服,再去找弟弟好吗”

君阳这才乖乖的任云妈妈给他穿上衣服鞋袜,戴好帽子,又拉着云妈妈的手去找李小玉。

可他再也没能从他家里找着李小玉和云帆。

当天晚上,李小玉母子没能回府,沈府除了老张头看见她们娘儿俩一早什么也没带的出了府,谁也不知她们去了哪儿。

只有秀儿神色恍惚坐立不安的,云妈妈暗自瞧在眼里,只不动声色。

一直等晚上,终于把哭闹不休的君阳哄睡下了,云妈妈才悄悄的来到秀儿的房间。

秀儿还没睡,正坐在床边发呆,见着云妈妈深夜推门而入,手足无措的站起身:“这么晚了,妈妈还有什么事吗?”

云妈妈坐到床沿上,冷冷斜睨着她:“这会儿没人了,说吧。”

秀儿站在云妈妈面前,低着头,双手手指互绞着,嗫嚅着:“秀儿不知道妈妈要我说什么。”

“哼,满身没见过世面的小家子气,她从来只肯让你近身伺候着,你别跟我说,你什么都不知道了。”

“妈妈……”秀儿头垂的更低了,却半天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云妈妈等的失去了耐心,站起身来欲走:“算了,你不想说,咱也不多那个事问你了,就等着爷回来问吧。哼,咱爷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

秀儿顿时慌的六神无主,“扑通”一声就给云妈妈跪下了:“妈妈,真不关我的事,就是表哥让我带了几句话……”她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抽抽噎噎的把事跟云妈妈倒了个一干二净。

云妈妈坐在秀儿的床沿了,脸色变的凝重了,三年了,这是她的那个男人找上门了?

云妈妈心里暗暗为自家的爷不值,又不是什么倾国倾城绝色美人,又是出身大家的名门闺秀,甚至都不是黄花大姑娘,可偏偏自家大小两个爷都像被鬼迷糊了眼!

走了好,最好走了就永远别再回来!

秀儿着云妈妈一言不发,只是脸色不停变幻着,更害怕了。

在她心里,从早上君阳满屋子找人开始,就有着不祥的预感,直觉自己似乎闯了大祸。

她跪行到云妈妈身前,抱住她的膝头,哀求的叫着:“妈妈……”

“好了好了,”云妈妈拉起她,按着她坐下,又安抚的给她擦眼泪,“咱都是给人做下人的,不互相帮衬着还能怎样啊。这事啊,出你口入我耳,且摸再让第三人知道了,你就把它烂肚子里罢。”

“这能行么?”

“不行还能怎地?”云妈妈苦笑,“人家的男人,人家孩子的父亲都找上了门,还能怎么办?你又不是不知道,咱爷准备开年就办喜事,这事让爷知道了,你让咱爷如何自处?”

“可是……”秀儿神色犹豫着。

“咱爷你别看他对府里人好,在外面是怎样的你别跟我说你一点都不知道,你想想王老三……”

提起王老三,秀儿不禁打了个寒颤。

那王老三本是沈记一家老字号粮油店掌柜的,在粮油店里以次充好,把多出的差价偷挪进自己的荷包里。后来被沈重山发现了,就在店铺门口,当着满街的路人,打的只剩半口气,让家人抬回家,当晚就落了气。

听说其家人告到衙门也没谁理睬,如今一家人想谋个事做,这满长安都没谁敢用,日子过的不是一般的难。

云妈妈见她神色略有松动,又加了一把火:“你那表哥拿了人家不少好处吧?”

秀儿再次打了个寒颤,表哥收了人家一佰两纹银,上次来时,还欢天喜地的跟她说:“秀儿,我们赎身的银子和成亲的银子都有了,明年就赎你回去。表哥一定会让你过上好日子。”

这可是两个大活人呀,可比那王老三的事大多了。

秀儿的眼泪“刷刷”的又开始直漫,起身又要给云妈妈跪下:“妈妈救救我们。”

云妈妈拉住她,叹息着:“妈妈哪有那能耐,能救你们的只有你自己。”说着又加重语气,“记住,你表哥就是来看你,你什么都不知道,不管谁问,你什么都不知道,记住了?”

秀儿这下什么也敢多说了,只是点头如捣蒜。

可没等到沈重山回来,她的表哥又来了,传话进来的小丫鬟笑的一脸暧昧:“秀儿,你表哥也太心急了吧,赶着来见你把腿都摔折了。”

秀儿心里一紧,着急忙慌的去了门房,果见她表哥一走一跛的。

“表哥,你怎的不小心点呢?哪摔的?摔的厉害么?瞧过郎中么?”

“没事,就是走急了点。”她表哥冲旁边的老张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又从怀里掏出一包瓜子递给秀儿,“娘刚炒的,让我给你带来的。”

年轻真好啊!老张头感慨的摇摇头,自去喝他的茶了。

秀儿表哥见老张头走远了,才把秀儿拉到另一边,满脸的愁苦之色:“秀儿,咱们可能惹了不该惹的人了。”

这几天秀儿本就提心吊胆的,听表哥如此一说,腿都吓软了,连声道:“表哥,咱把银子还给人家吧。”

“这不是还不还银子的事了。”秀儿表哥满脸苦笑,“这腿不是摔的。昨天那人又来了,把我弄到没人的地方,让几个人把我狠狠地揍了一顿。除了脸上,我这身上哪儿都有伤。那人还说,若那事有一点风声露出来,咱俩家都等着灭门吧。”

秀儿吓的紧紧咬着嘴巴,只眼巴巴的看着她表哥,却是更加什么话都不敢说了。

等沈重山得到消息从江南匆匆赶回来,时间已过去了大半个月了,孟林明已在沈府等着他。

“爷,这半个多月,我带着兄弟们把这长安角角落落里里外外都给翻了个底朝天。可也太奇怪了,这母子俩就像是人间蒸发了般,居然没能找到半点线索。”

孟林明头发乱蓬蓬的,胡子拉碴,眼底青黑一片,比他这个连日奔波而回的人还要狼狈,无精打采的坐在那儿,满脸的挫败。

“爷,府里我也全问过了。您走后,家里就在准备着年节事宜,表小姐每日里忙的团团转,并没有有任何异样啊。这府里除了几个庄头来过,表小姐也没见过其它人。老奴实在不知她们母子突然就走了。”

云妈妈也跟着说道。

这连日来,被小君阳时时不吃不睡的找娘和弟弟,也被折腾的双眼布满了红丝,疲惫的苦笑连连。

“回爷,老奴确实是家里最后见过表小姐母子的人。那天一大早,她们娘俩就出了门,可空着手什么也没带呀,不像是要去远地方的样子呀。”

门房老张头摸着他花白的头发,满脸的疑惑。他是真想不通,好好的两个大活人,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消失的连孟爷都找不着。

李小玉住的院子里,一切仍如他那天出门似的样子,她的衣服一件不少的挂在衣柜里,他给置的那些饰品,一件不落的仍放梳妆台上。

沈重山站在房门口,恍惚间李小玉仍坐床上,温顺的靠着他,柔声的跟他说:“好。”

来年他们就要成亲了啊!

“爹爹。”君阳叫着从外面奔进来,扒着他的腿,仰着小脸眼巴巴的望着他,“娘、弟弟呢?”

沈重山蹲下身子,不过大半个月没见,君阳圆圆的小脸已露出了尖尖的下巴,他看着儿子满怀希冀的眼神,心里一阵刺痛。

这长安连孟林明都找不见的人,那就是真找不着了。

君阳见着父亲久久无语,眼泪又巴巴的往下掉,他推开父亲的手,爬上凳子,把李小玉梳妆台上的东西就往地下扔,小脸上又是伤心又是愤怒。

“是怎么给人家做娘的,儿子都不要了吗?”

沈重山听着儿子小大人似的指责着,又是好笑又是心酸,一屁股坐在地上,只觉累极。

君阳自己在那儿发了一通脾气,见着父亲坐在那儿垂着头,又怒了,迈着小腿儿蹬蹬跑过去拽他。

“起来,出去,找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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