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官席上的考官皆是点头称赞。

白胡子考官去年也是有参加考评，他对这个女孩子也是有点影响的。对于学识渊博的他也不好嫌弃学子，但是他真的从来没有听过这么难听的琴声，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人可以弹出如此奇怪的乐曲。

没想到一年后竟然进步得这么快，这样的曲子弹奏，在这群女学子中算得上名次。

不愧是当年江南第一才女陆宛如的女儿，就算再怎么不好学，有这天赋，一年就能追上那些学习数年的女孩子，这不是天才是什么。

夏禾嘉自然不知道考官心目中已经将她比做天才。她委身行礼，在这一片掌声中，缓缓走下台。

…………

郑婕跑回了住的地方，半躺在床上蒙着被子，低声抽涕。

她这辈子最丢脸的就是刚刚了，他们都听到了。

郑婕捶打软软的被子，觉得完全不出气。起了身，瞧见房间柜子上的华丽瓷器摆件。

这里是栖云山庄的客房。栖云山庄后来变成了游玩的地方，能住得了栖云山庄皆是大富大贵的人家，房间布置摆设也不会寒酸。这些摆设皆不是什么地摊货，不是出自名家之手，就是造价昂贵。

气头上的郑婕自然不会想起自己物件的价格，她拿起柜子上的一个瓷器，举到头上狠狠地往地上摔。

哐当一声。

瓷器碎了一地，瓷片散着一地。

郑婕觉得十分解气。

夏禾嘉，夏禾盈我总要让你们就像这个瓷器一样，碎一地，然后被人践踏。

她又看向柜子上另一个瓷器，拿了起来。

听到声响的黄锦绣赶了过来，急急地敲门：“郑婕，你怎么了，开门啊！”

听到门外的声音完全没有影响郑婕的动作，她又用力摔了手中的瓷器。

又是哐当一声。

吓坏了门外的黄锦绣。

她不会是摔烂瓷器，然后拿瓷片自尽吧，我的天。

“郑婕，你快开门，可别做傻事啊！”

黄锦绣敲门声能加急促，郑婕被吵得难受，给她开了门。

黄锦绣看见郑婕开了门，又见她没事，心下松了一口气。

“白痴。”郑婕不理会她的关心，转身走回屋里，坐到茶几旁，“我会做什么傻事？”

黄锦绣站在门口，看着屋里一片狼藉，地上皆是瓷片，她提起裙子，一步一步避着瓷片走进去，“我这不是关心你嘛。”

郑婕冷哼一身。

黄锦绣瞧她这神情，有些后悔过来安慰她，郑婕不过是把自己当做一条狗罢了。

她看着地上的瓷片又看着柜子上空了的两个位置，“郑婕，人人皆说栖云山庄就连客房的摆设都是价值百两的，你怎么摔了？”

“怎么，你以为我们知府家给不起这个钱？”说摆又起身从柜子上拿起一个玉器摆件，干脆地往地上摔，“我们郑家多得是钱，我想摔就摔！”

这简直就是在无理取闹嘛！

黄锦绣无话可说。

“琴试结束了吧，第一名又是夏禾盈？前三甲还有谁？”郑婕坐回茶几前，抬起下巴问道。

黄锦绣内心冷笑。

这大小姐还不知道呢！

“夏禾盈得了第一名。至于这第二名你听了可能会惊讶。”

郑婕转过头看着她，眼神询问。

“是夏禾嘉。”

郑婕怀疑自己听错了，“谁？”

“就是夏禾嘉，夏禾盈的妹妹，你没有听错。”黄锦绣特意在夏禾嘉的名字上加重了语气。

郑婕拧紧了手指，任由刚修尖的指甲嵌入肉里，她深深地吸了口气。

她们两姐妹就是故意合着一起耍我，为的就是让夏禾嘉取代我的位置当第二名。

好计策啊。

郑婕双手从茶几上一扫而过，桌上的茶具连同桌布皆哐当跌入地面，碎了一地。

黄锦绣被这一声又吓了一跳，眼前的郑婕跟个疯女人一样。

她不会随时发飙，连我也打了吧。

这样想着，她悄悄地向后挪了几步。

郑婕正在气头上，见到黄锦绣这个举动，更加气，“都怪你，要不是你，我就不会腹痛，也不会……”也不会当众排气。

她咬着下唇，一想到那件事，她就十分羞愧。

“这哪能怪我。”黄锦绣低头小声嘀咕。

“你还说！”郑婕走过去，手举到头上。

黄锦绣眼看那手掌就要挨到自己身上，她也不敢反抗，下意识缩着身子，闭上了眼睛。

没想到，那巴掌没有如预想那样打在自己身上。

她睁开了眼睛，见郑婕的手落在空中，被一只手紧紧握住。她循着手看向站在门外的郑灿。

是郑灿，是他救了自己，还离得如此近。

她抬起头看着高自己一头的郑灿，从来没有离过如此近。

她害羞低下头。

“你在干什么？”郑灿厉声对郑婕喊道。

郑婕看见哥哥，觉得一腔的委屈都控制不住，瞬间哭了出来。

郑灿见她这样，松开了她的手。郑婕顺势抱住了他。

郑灿抚着她的头发，轻轻拍着她的背，“行了别哭。”

她也收了收眼泪。

她知道，哥哥不喜欢她哭。

她擦干眼泪，发现黄锦绣居然还在屋里，自己这幅模样才不想被外人看见，“你还不滚出去？”

黄锦绣顿时尴尬，看了看郑灿，他也摆手让自己出去，她只好离开，临走时还一直看着郑灿。

黄锦绣之所以一直这样讨好郑婕，除了自己父亲是知府手下，还因为郑灿，她心慕他，所以才想接近郑婕。不然就算知府大人在宠爱自己女儿，也不可能会因为讨好郑婕就可以帮助到自己父亲的仕途。

不然她才不会理会郑婕。

郑灿走进来便看见这一地碎片，不由觉得头大，“你不觉得应该和我解释解释，昨日和今日是怎么回事？”

“我……”郑婕低头把玩着手，“这都是被夏家那两姐妹害的！”

郑灿茫然。

原本只是想来问她到底为何发挥失常，怎么扯出了夏家姐妹，关她们什么事？

“是真的，夏禾嘉在我水里下药，我喝了就一直腹泻，才导致这样的。”她怕郑灿不相信，拉着他的手，“都是她害的。”

“她为什么要害你？”郑灿反问道。

“她就是想要取代我拿第二名啊！”

郑灿陷入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