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二夫人红着眼圈说道,“我的儿子死了,我比谁都难过。可娇娇怎么办,你老人家总得为她想想啊。律法规定,为兄长守制百日即可,卓麟已经去世五个多月了。”
说起大儿子,温二夫人又拿着帕子哭起来。
这时,温二姑娘温娇走了进来。温娇是温言和温二夫人唯一的嫡女,今年十四岁,长身柳腰,白皙秀丽,很有几分姿色。
她给温老太太见了礼,就走过去劝了几句温二夫人,又道,“娘,听说萍姐儿又有些发热。”
温萍是温卓麟的独女,今年五岁。想到大儿子只留了一么个骨血,温二夫人赶紧起身去了。
温老夫人瞥了眼温娇,冷哼道,“平时见你是个懂事的,难不成你也想去赏花宴?”
温娇点点头,见老太太的脸沉得更厉害,又走过去小声道,“祖母,我去蒲府,并不是为了我娘说的事。”
老太太讥讽道,“那是为了什么,总不会只是赏桃花吧?”
温娇知道这个老太太凉薄。连儿子、孙子的命都不放在眼里,怎么会把孙女看进眼里。当然,自己的父母就更……
她当然也希望自己能在才艺表演时有好人家看上,早些嫁人,早些离开这个家。她爹娘只一味想用她攀高枝,完全不去想高门谁还看得起败落的温府和温言的女儿,而低门他们又都看不上……
她压下心事,走去窗边和门边望了望,才倒回老太太身边说道,“祖母,我偶尔听我爹、娘、大哥说过一些事情。那时年纪小,虽然觉得他们的做法不对,却不敢多言,也没有想那么多。可四哥死于意外没两年,大哥又死于意外,上年二哥也死于意外,蒲家也开始跟我们家和我爹疏远了,我觉得不对。会不会,以后我们家里的人一个一个都死于意外?或者,找个好借口,把我们全家都灭了,更省事。”
温老太太混浊的老眼惊恐起来。喝道,“你想说什么?”
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些大,又赶紧看看门口,见没有人进来,才又放下心。
温娇一下跪了下去,把着老太太的膝盖说道,“孙女斗胆说说自己的想法,请祖母勿怪。”
温老太太把温娇拉了起来,让她坐在自己身边,用力捏着她的手说道,“娇娇说说看,你为了咱们这个家,祖母不会怪你。”
老太太手上的指环扎在温娇的手上,痛得她皱了皱眉毛,忍住没有呼痛,小声说道,“我是想说,祖母去同祖父好好谈一谈,我们温家该何去何从……最好把我三哥打发到外地军营,越远越好,别管他吃不吃苦,只是万不能在蒲家势力范围内……明天我想去蒲家,看能不能发现点什么端倪……祖母跟以前一样,该如何便如何……这些话可以跟我娘透两句,万不能跟我爹透……”
温老太太明白了,孙女这是怕大厦将倾,想保住温家一点血脉。让自己该如何就如何,自己之前是极力巴结蒲老夫人,还要继续巴结啰?老二就是个傻子,不让他知道,是怕他不注意表现出来让蒲家知道自家有了防备……
老太太手上的力气更大了,骂道,“都是赵氏那个祸害,你大伯为什么要把她招惹进来!害了大房一家,还要害我们全家。”
温娇说道,“现在,祖母再骂大伯娘也没有用,大伯娘是逆党后人,都是他们说的。”
老太太说道,“不光是蒲家这么说,赵氏也对温行这么说过,她是赵志诚的后人。之前温行没敢跟我说,后来知道蒲家说了,才说了实话。”
温娇想了想说道,“即使是赵志诚的后人,赵志诚一家都死几十年了,我大伯娘也死了,他们为什么还要赶尽杀绝?现在,连我二哥被出了‘意外’,孙女觉得事情就不那么简单了。不管怎样,咱们先做好应对之策?”
老太太摇头道,“在蒲家人面前,我们就是菜板上的肉,怎么应对?何况,他们拿捏着我们的把柄,怎么着都是我们死。”
温娇说道,“那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啊,至少得留一条根。把我三哥弄出去,最好再把我三叔的后人弄出去一个……”
老太太冷哼道,“那个小妇的后人,就不要多管了。”
温娇看了老太太一眼,凉薄、自私,心眼只有针鼻大。当家人老公爷又是万事不管,只想登仙,自己父母更是糊涂,这个家真的完了……
温娇浑身无力,刚才那点想拯救家族于危难的豪情也被浇灭,低头不知该说什么好。
温老太太又说道,“你回去准备准备,明天跟我去参加桃花宴。即使我没有贴子,他们也不可能把我拒之门外。我这就去找老公爷说说,看怎么把卓华弄出去……”
见老太太听了劝,温娇松了一口气,回屋准备。
三月二十早饭后,许兰因打扮妥当,穿着富贵,妆容精致,中规中矩。她不会去同那些小贵女们抢风头,但做为陪南阳长公主去的外孙女也不可能寒酸。即使是中规中矩,镜子里的美人也清丽脱俗,灿若春华。
她非常满意自己的形像,笑着冲去镜子里的美人点点头。
许兰月羡慕又自豪地说,“我的大姐真漂亮。”
许兰因摸着她的包包头笑道,“女大十八变,咱们是姐妹,你将来也会这么漂亮。”
许兰月知道这个宴会自己没有资格去,人那么多,她也不想去。昨天闽嘉邀约过她,说做为自己的玩伴,她能够带她去,她拒了。
许兰因也不想许兰月去这种宴会,对她说,“在家跟明希和小星星玩。”就去了正堂。
南阳长公主也收拾好了,穿着宫装,满头珠翠,化着偏浓艳的妆容。
长公主拉着许兰因上下看看,满意极了。老太太心里也不得不承认,许兰因的姿色跟嫡亲孙女柴菁菁一样好,但她又有一种别样的风韵,整体似更胜一酬。不光胜孙女一酬,她所认识的姑娘和小媳妇中,还没有这种风韵的。
具体别样在哪里,一时她也说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