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毛安琳从舞池下来,我装作满不在乎的开口:“你还好吗?”
“去喝酒吗?”
我挑眉,明明很害怕“温清艺深夜买醉”“温清艺私生活混乱”这些话题,或许是不忍心拒绝她,“好”字蹦出了口。
可秦时似乎不愿意放她走,偏了偏头,露出一副凶狠相,用命令的口吻威胁道:“不想被人知道你是破产千金的话,再跟我跳一支。”
毛安琳抬眸直视他,“秦先生,刚刚我没离开是为了尊重你,希望你也能够自重。”
秦时听了这话显然有了怒意,狠狠抓住了她的手臂,斥她:“你再说一遍?”
我有些恍惚,那时我从没想过,这个总是咋咋呼呼的大小姐有一天会变得端庄起来,而且是在破产以后。
我走上前,笑道:“秦氏的代言人是岑橙吧,我以前和她还算是同事呢。”
秦时是个明白人,知道我话里的意思,我手上一定有岑橙的把柄。他狠狠看着我,不情愿的松开了毛安琳的手臂。
我能有岑橙什么把柄,反倒是她今天漂亮的赢了我。
进圈子以后,我总是小心翼翼的,不随便参加私人聚会,也不会随便答应别人的邀约,更不要说和一个柔弱的女性朋友随便外出。
但是现在不一样,陆竺在家里等着我,所以我订了家附近的夜店。
酒保贴心的替我们打开酒瓶,刚撬开一个,毛安琳便急急拿起来往肚子里灌。她喝的急,以至于被呛到。
看她这个样子,我不免担心:“你慢点喝。”
她像是没听到,又喝了一大口,等酒水入肚,她看向我,眼神里似乎带着哀怨:“你真的喜欢何南吗?”
我愣住,惊讶于她问出的问题。
我怎么可能不喜欢何南,当所有人都对我嗤之以鼻,是何南伸出了手,让我不至于变成一个坏人。我从没有怀疑过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何南,因为我能肯定,我那时的心是欢喜的。
两个人就这样僵持了几分钟,她“哇”的一声哭出来,我突然变得手足无措。
她付出的,要比我多的多,不管怎么样,我也不应该笑她的真心。
浓烈的酒味充斥着整个包间,我反倒清明了些。不再喜欢何南,是我蓄谋已久的事情,他太忙了,总是缺席我需要的时刻。
就好像那天他没有出现在我的面前,今天的他一样选择了逃避。心底生出了极大解脱感,也不全是我的错嘛。头脑愈发清明,我暗暗下定决心,从此以后,彻底结束这场暧昧不明的关系,把过往埋在心底。
手指不自觉的点开了通讯录,拨通池城的电话,却不知道说什么。
“怎么啦。”
依旧是熟悉的温润的声音,我听得直想掉眼泪。
“就是突然好想你好想你。”
闻言,电话那头轻笑一声,压着嗓子哄道:“这场结束,就回去看你。”
“看”这个字,听起来怎么那么像大人哄孩子的话呢。
我乖巧应了声,又道了句“晚安”,便挂了电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毛安琳醉的站不起来,我扶着她出门,没走几步,就被人绊倒。
那人也是醉醺醺的模样,摇摇晃晃的要扑过来。
嘴里骂骂咧咧说着一些污言秽语,不得不庆幸自己足够理智,酒一点没沾。
这个场景,我不免又想到池城,几个月前,我也险些被张骞骚扰,是池城护住了我。
这个时候顾许烨给我报的女子防身术发挥了作用,我把这个醉醺醺的男人撂倒以后,扶着毛安琳出了夜店。
*
陆竺见我拖着一个女孩子回来,却一点也不惊讶,还是一如既往的毒舌。
“你什么时候做起这种勾当了。”
“勾你心。”我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有些吃力的挺直了腰背,走到沙发处,我冷喝一声:“滚过去点。”
陆竺狐疑的看向我,问道:“你让一个姑娘睡沙发上?”
我拍了拍手,负手而立:“不然你背她上楼?”
陆竺斩钉截铁的回答:“睡沙发多好啊。”
一天在外,我有些疲乏,打开卫生间的灯,强烈的白炽光照让我不适应,下意识的伸出手,想要挡住这光亮。
脚下的步伐好像有千斤重,我慢悠悠的走到洗漱台前,不免后悔自己化了妆。卸额头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发际线稍稍后移了些,我伸出手指比了比,依旧是四指不到的完美发际线,可是我怎么看都觉得比以前秃了些。
忽然想起吃火锅时陆竺说的话,再看看手指,一下子明白了什么,手指变粗了,所以比较起来发际线确实是向后移了点。
心情变得低落,不愧是我,21岁就面临脱发的危险。
敲了敲陆竺房间的门,没等他应答,我自顾走了进去。陆竺正翘着二郎腿看《难人》的杂志,封面是撑着油纸伞的我。
我走到他跟前,“陆竺,我去剪个刘海怎么样?我觉得我有点秃。”说着,我把头发抓住,让他看的清楚些。
陆竺抬眸看我,打量了一番才下定论,“你想多了,发际线依然优越。”
他的表情很诚恳,我不死心似的追问:“我发际线真的后移了,可能有0.1厘米这么多。”
他显然是不想理我,低下头继续翻阅杂志,敷衍道:“那就剪,空气,法式,还是狗啃。”
只是简单几个字,却让我的内心受到了极大的冲击,“你居然让我剪刘海,所以你也觉得我发际线变高了对不对。”话一出口,竟带着丝丝哭腔。
“说吧,到底怎么了。”陆竺放下手里的杂志,好像要听我长篇大论一样。
想了想,我决定把这个困惑了我一整天的问题说出来:“你觉得别漾漾好看还是我好看。”
等我说完,他一副了然的表情,非常肯定的告诉我:“没有可比性,你在气质这一块就输了。”
……
我就不该来找不痛快。
用力带上房门,这声响盖住了手机的震动声,我没看就知道是何南打来的电话,他还是不明白打一遍不会接,打再多也不会接的道理。想了想,我还是按下了挂断键,给他编辑了一条信息:如果有超脱兄妹以外的话,我们以后就别再联系了。
不是怕面对,而是怕一见面会衍生出太多无法预料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