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一千多年了……难不成这传说竟然传了十几代人?兰烬颇有些难以置信。
她拿出蓝生的小金囊,随意从里面掏出一颗珠放在桌上,道:“我入股。”
珠子刚刚放下她就后悔了,她万万没想到自己掏出的竟然是颗蓝珀珠。
蓝珀珠,一颗抵千颗白珠。
有多少悔可以重来,有多少人值得白嫖。白嫖这么白嫩的少年郎,活该了吧报应了吧!
她头皮一紧,颇有些尴尬,抬头看了看蓝生,看见他满面笑容的样子心更虚了,手里捧着的小金囊仿佛举铁一样沉重。她往钱袋子里瞥了一眼,差点没一下子晕过去。
五颜六色的珠子,什么颜色的都有。其中最多也是最刺眼的是……金珠。金珠取自千年母蚌,别说人界,这就是在天界也是难得一见。因为数量极少,所以价值无法估量,现在已经成为神仙们竞相收藏的天价艺术品。
她轻轻拍了拍胸口。祖宗保佑,幸好幸好,刚刚要是拿了一颗金珠出来,只怕自己小命难保。
桌子后的黑衣少年眯了眯眼,从抽屉里拿出他的木框眼镜戴上,仔细看了看那颗珠子,然后睁大眼睛看着兰烬,一把握住了她的手,激动地晃道:“道友道友,来,填表填表,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地龙门的股东了。”
兰烬颇有些哭笑不得,拉过身后的椅子不客气的坐下来填表,刚要下笔又顿住了。想起自己不可见人的字体后,又把表推给蓝生,蓝生看了她一眼,听话的坐下来帮她填表。
“朋友,咱们这个地龙门现在传到第几代了?”兰烬试探的问。
“过了年就成立一千多年了,我家里传到我这一代已经是第十八代了。”那年轻人笑得很灿烂。
忽悠祸害了人家祖宗十八代,真的有够缺德的!可那也怪不着她啊,她的本意只是打发他们而已,怎么能想到会绵延千年?兰烬摸了摸鼻子,有点心虚。
“这么长的时间,你们是怎么坚持下来的?”兰烬问。
“这是咱们的内部秘密了,看您不像个坏人,我就给您说说。”那小年轻凑近她两分,神秘兮兮道,“这也是咱们的理论基础——《地龙正史》里说的。
说咱们前边两百年已经快撑不下去了,天天上街乞讨为生,每天的旧布指标都是去翻垃圾堆完成的……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忽然有一大笔资金注入,咱们这才起死回生的。”
“资金?什么资金?谁的投资?”兰烬问。
“这就不清楚了,那位金主爸爸粗暴直接还匿名,每次招呼都不打,往咱们仓库里丢几箱珠子就了事了。”小年轻又道,“听门中人说,这是方将军显灵,金主爸爸说不定是方将军的后人。”
后,后人?这说的又是什么鬼话?还是那句话,老子的肚子生没生老子不知道?兰烬正在吐槽,忽然感觉身边传来一阵冰冷的寒意,不由得侧头看了看。
蓝生已经填完了表,正托着脸,朝两人微微笑着,嘴边的弧度像一把锋利闪光的弯刀。
她虽然不知道他这冰冷的恨意是怎么来的,但是她有预感,此地不可多待,多待只怕要出人命。
她立刻把表交给年轻人,拉着蓝生起身,道:“朋友,那我们先走了。”
“哎哎哎,兰股东,明天我们在云故山开交流会,您要不也去看看?”那年轻人急忙道。
“我一定去。”兰烬回头看了他一眼,拉着蓝生快步离开了。
“那您一定记得报我小玄子的名字啊……”年轻人又喊了一句。
兰烬一路拉着蓝生在路上飞走,直到两脚进了家门这才放下心来,默默松了一口气。她松开了手,却发现蓝生站在原地,无辜的脸上颇有些可怜巴巴地看着她。
“你怎么了?”奶得这么招人疼,兰烬声音都不由得温柔了几分。
“他拉你手了。”蓝生别开眼,微抿着嘴。
哈?谁拉我手了?兰烬努力回想了一下,想起刚刚那个叫小玄子的黑衣年轻人握了她的手。
“商业场合,工作需要,你……”兰烬脑门忽然一热。
我为什么要跟他解释?老子跟谁握手跟他有什么关系吗?家住海边吗管这么宽?仔细想想,好像他家确实住在海边啊……
“这……跟你没有关系吧?”解释的话立刻被她吞下去,改了口。
“我的蓝珀珠……”蓝生小心的瞧了她一眼,又闷闷说出这句。
兰烬看了他一眼,竟然产生了一种愧疚感。
是因为金钱的压迫,还是可爱的威胁,软嫩的质问?
行了行了,你说什么都是对的。老脸都不要了,还在乎手吗?
兰烬只能无奈道:“再有别人递手过来,我一定一巴掌给他扇飞了,开心不?”
蓝生两眼一亮,灿烂的笑了。
这时候小九和身后的仆人才追上来,上气不接下气道:“哎哟哎哟哎哟……你们,你们,这也,走太快了……我在后面,看,看着就剩个残影了……”
“体能不行啊少女。”兰烬拍了拍她的肩膀,进了屋。
快到了吃晚饭的时候,兰烬和蓝生正坐在主厅里,司扶扛着青圆从门外进来,青圆整条虫缠在他身上,脖子搁在他肩膀上,头埋在他背后头发里,扭扭捏捏的不肯抬头,不知道到底在羞耻什么。
“绿蛋儿,来吃饭。”兰烬见怪不怪,丝毫不在意。
“呜呜呜呜……”青圆在司扶头发里呜呜发声。
“他说什么?”兰烬问司扶。
“他说,什么绿蛋儿,他叫青圆。”司扶面无表情答道。
兰烬啧啧啧几声,往自己碗里夹了几筷子菜,忽然想起自己债主坐在旁边,余光瞥了他一眼,伸出筷子也给他夹了一筷子菜。
只见蓝生嘴角一弯,看起来心情很愉悦的样子。
原来得这么哄着啊。兰烬顿悟,仿佛掌握了什么了不得的技术。
“你下来!”司扶这边伸手托起青圆的脑袋,奈何他死死的绞着他就是没有反应。
“你下不下来?”司扶脑门上都冒起了青烟。
“不下!我放开你又要搞我!”青圆的声音无比清晰响亮,这句倒不呜呜咽咽了。
虎狼之词。兰烬对青圆竖了个大拇指。
司扶额角的青筋狂跳,抬起手往后一勾,勾住了青圆的驼头。三个手指轻轻勾动,逗狗似的挠了挠他的下巴,青圆立刻脱了力,半眯着眼蹭他的手,嗓子里竟然发出了舒服的呼噜呼噜声。
兰烬看了青圆一眼,觉得他这副样子也没那么丑了,甚至有点丑萌丑萌的。
她才刚刚感慨了一句,忽然听见青圆尖叫了一声。只见司扶动作迅速,趁他情不自禁的时候,猛然扣住他的脖子,利落的轻轻转了两圈。再看时,青圆长长的身子已经好好的被盘放在桌上了。
“你耍赖!”青圆晕乎乎的,脸上竟然红了。绿成这个色还能红起来,也实在太难为他了。
兰烬恨铁不成钢的瞟了他一眼,对着司扶鼓了鼓掌,问:“少年手法如此利落干脆,不知您是否学过甩面?”
司扶淡定的坐下来,道:“以前家母喜欢,耳濡目染。”
“哦,难怪。”兰烬并未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