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怀孕”两个字的时候,他的目光还刮了司扶一眼。
“乖,你是个公的,以我行走三界这么多年的见识来看,公的不会怀孕的。记住了,以后少看那些乱七八糟的话本。”兰烬佯装温柔道。
“还不是从你房里翻出来的……”青圆呢哝道。
兰烬笑了笑,手下的筷子收紧,青圆嗷嗷叫了两声。
掀我老底,小心要你命懂不懂得?!
青圆嗷嗷叫了几声,兰烬放开他,转头对司扶道:“管教无方。”
都赖我一人了?说我管教无方,你不是他家长吗?司扶仔细想了想,欲言又止的看了看她。
旁边蓝生斜睨了司扶一眼,气场压制,给了他一个自己品的眼神。
司扶迫于压力选择把委屈的话吞进肚子里,转而对青圆道:“你听话,吃完饭我给你找肉吃。”
“不!不要等待,就要现在!就现在!”青圆不能凶别人就凶司扶。
“实在抱歉,我可能要离席了。”司扶无奈地抱着他,站起身对三位主持行礼。
三位主持单手垫着下巴看热闹,动作一致挥了挥手:“施主请便。”
司扶遂风卷而去,速度之快仿佛脚下踩着风火轮。
兰烬从桌上拿了一双新筷子,笑着对看戏的主持们道:“主持们见笑了,那青虫日前正在成形,虽然是跨物种的爱情,希望大家不要歧视他们。”
“哦哈哈……这并没有什么奇怪的,我们奇怪的是那青虫的模样……看着有些像羽龙族的幼儿。”高瘦的意心主持道。
羽龙族……兰烬微微回忆了片刻,道:“没听说过羽龙族有绿色的。”
“你不知道吗?他们现在都兴染肤了。别人染发他们染肤,直接换了肤色。”矮主持道。
“是啊,五颜六色的,渐变的,最近竟然还出了花色和纹路,他们好多族人都来大陆跟刺青师傅学技术呢!”会心主持接口道。
换肤……真是闻所未闻,又是三界敢为人先,真是不负“三界第一刚”的盛名啊……真-硬核-羽龙族。
“等明天下了山我们带他去附心岛看看,是龙是虫,附心石一验便知。”兰烬道。
意心主持道:“西海水神可不好说话,附心岛又在西风口附近,你们一定万事小心。”
兰烬应了一声,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吃过了饭,盘碗都收走了,三位主持没有离开的意思,兰烬也坐在位置上没动。她知道三位主持留她住宿,肯定另有所求。
蓝生从桌上的果盘里拿过桔子,又开始给兰烬剥果皮。他这动作十分自然,以至于兰烬现在才反应过来,蓝生似乎一直都在默默“伺候”她。
兰烬神色复杂,开始反思自己这样的行为算不算白嫖。
什么白嫖?!难道不都是他自己送上门的?老子有要求他这么任劳任怨?
“那个……蓝生啊,其实你不用给我剥桔子……”她心里想的明明白白,可是看到蓝生俊秀漂亮的侧脸后,语气又温和了许多。
“师父不想吃?”蓝生动作慢了,抬头看着她微微一笑。
笑容无邪,目光专注,似乎还有一丝懵懂无知的好奇。
呜呜呜,又被颜杀了……
兰烬心中狂跳几下,面上勉强笑了笑,道:“师父想吃,师父可以自己剥,你不必这么操心。”
“不操心,我乐意。”他笑着将剥好的桔子放在她手里,脸上没有半点不情愿的样子,仿佛给她剥桔子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兰烬正要再说什么,忽然门口鱼贯窜入一排小和尚,他们有的抱着木箱,有的拿着卷轴,有的……扛着匾额。那个扛匾额的小和尚进门时,匾额一不小心撞到了旁边的门栏。
“哎!”会心主持一紧张,当即站了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小和尚提起袖子擦了擦匾额“受伤”的地方,顿时满头大汗。
兰烬丢了一瓣桔子进嘴里,看了看那匾额,上面是方赏的题字,写着:贪钱遭雷劈。
这匾额上的题字一看就是仿写的,其中有几个笔画故意歪斜,也正因为如此,并不容易看明白。
“哈哈哈,施主,这是咱们山庙世代相传的匾额,到我们这一代已经传了十八代了。”会心不太好意思的笑了笑,“平日里都是放在内堂里供着的,今日拆下来是想让您解解字。”
简而言之,就是这匾额十八代主持都看不懂写的什么玩意儿,想让她帮看看。
兰烬欲言又止,道:“我能问问这匾额哪来的吗?”
“据传,是五百多年前咱们的大股东送的。”会心答道。
这位大股东应该就是粗暴撒钱的金主爸爸了。兰烬心里盘算了片刻,又有了新的套路。
“不愧是金主爸爸,果然是大手笔,这匾额的黑木乃是黑檀木,金字乃是真金,一看就造价不菲,金主爸爸果然是支持我们地龙事业的第一人啊!”她摸了摸鼻子道。
“那是当然了。”会心主持十分得意。
“不过……他给你们送钱送珠,你们就拿去买巫族的桔子呀?这些都是蜜桔吧,可贵着呢,昨天我们蓝生给我买了一袋,我都给心疼死了。”兰烬往嘴里又丢了两瓣桔子,单手托着下巴笑道。
她说完这句,旁边的蓝生竟然轻轻笑了笑。兰烬余光瞥他一眼,颇有些不解。
“你可不要诬陷我们!这蜜桔也是大股东送来的!”会心主持拍案而起。
“我们每年都有入库登记,施主可不能胡口乱说。”矮矮的主持淡定地拍了拍会心的手臂,会心当即坐下。
“哦……那是我误会了,真抱歉。我也是关心咱们地龙门嘛,稍微多问了一句,还请主持们莫要见怪。”兰烬拱了拱手行礼。
话已经套出了,目的达到,她立即转移话题,道:“这匾额上写的是‘主持是好人’。我想这是大股东对历代主持的希冀吧,他不明说,是不想伤了和气,希望大家能自觉。真是用心良苦,感人涕下……”
果然张口就来,从来不打草稿。
兰烬说话间故意抽抽搭搭,假装感动吸了吸鼻子。
会心主持见不得人哭,也跟着抬起袖子轻轻擦了擦眼角,道:“实在太感人了。”
“是啊,算算我这个月多买了三两二钱茶叶,实在太不应该了,下个月要缩减开支才对。”意心主持自责道。
兰烬低低的假哭了两声,眼角瞥到蓝生玩味的笑容,脑门青筋一跳。
她好像忘了这里还有个正常人。
蓝生笑看她一会,整理了衣袖缓缓站起身,对几位主持道:“我想你们这位大股东送这些墨宝,是想让你们自己参悟。你们走捷径找人解字,未免有几分辜负了。”
三位主持显然没想到这一层,脸上都飞红了。
这控场能力真的绝了!兰烬按住了不自觉竖起的大拇指。
“没意见我就带‘我们’师父回厢房了,告辞。”蓝生故意咬重了‘我们’两个字,嘴角微扬。
兰烬就势起身,对三位主持拱了拱手,转身和蓝生一起出了饭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