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朗气清,远方的天际一片雾蒙蒙,清晨的小麦田上,挂满了丝丝缕缕的露珠。
众多的男女老幼正在无边无尽的小麦原野上,热火朝天地劳作着,有的在锄草,有的在捉虫,有的在松土,有的在施肥,一片繁忙的景象。
润知一行人此时显然是不方便也不想拒绝老农的请求,于是就答应了下来。
众人开始卷起裤脚,在老农的示范下,开始弓着腰一颗一颗地寻找着野草,然后将其拔起来,然后将其暂时先放置在手中,等到手中拿不下的时候,再在下麦地里就近挖一个大坑,将野草彻彻底底地甩了泥土,然后将其揉作一团的,埋到小麦地里。
中原大地自古因为肥沃平坦,向来是天下生产粮食的关键地方,几千年的小麦种植历史,已经让河南的老百姓对于种植粮食作物基本上是众所周知、耳熟能详。
“你们真的不是大王派来的吗?”
老人家突然重新站起来,手里头握着一把刚刚从地里锄的草,脸上露出非常疑惑不解的神情。
“大人最近在我们村已经抓了五十几个青年了”,老人家继续说道,“这些青年短短的时间,统统地都成为了王大王的手下,这次就连自己的家里都不放过了”。
“你们不会是故意来试探我的吧?反正我也活不了几年了,我儿子也死在大王手中了,如果要抓的话,那就马上抓我走吧”
老人说话之间,显然是对于润知是存在明显的戒心的,这和润知一口标准的南方口音息息相关。
当然这是因为这个王大王手下,不仅仅只是来自当地土生土长的河南中原大地之人,还有大量的来自于全国各自的各种类型潜逃的罪犯。
“老伯,您误会了,我们是正规的官军,我们更不会抓你的呢”,润知一边很耐心地说服着,一边继续弓着身帮老伯仔细的从大丛大丛的小麦中发现那些另类的杂草,然后毫不留情的将这样的和大多数的小麦不一样的各种草都连根拔起。
除草是中原大地所有农民最重要的农务活动之一。
如若除草不及时,在小麦中隐藏着的各种各样的草儿就会乘机肆意生长,迅速地抢夺本该属于这些小麦的阳光和雨露,尤其是和小麦争夺来自于土壤的营养,严重挤压着小麦的生长空间,最后的结果就必然会导致因粮食欠收而交不上土地的租金,而最终卖妻卖子、家破人亡。
所以除草对于河南老农,是极其重要的!
润知一行人在小麦田间,弓着背,认认真真地帮老农仔细地将小麦田间的杂草一根一根地除去。
润知长期在青天观,虽然青天观不是甚么富甲一方的家族,但是至少凭借着每年十几万石稻谷的佃租,加上类似于几十万石稻谷的香火钱,再加上类似于田文镜一般的一年上千两的黄金的赏赐,所以总体上青天观也是非常富有的了。
所以润知从小就在青天观长大,还没有真正接触过禾苗、小麦等一类的庄稼作物哩。
这一次对于润知而言,显然及时冲着好玩,特意借助帮助老农,实际上也是在体验下老农们生活的艰辛不易,从而更好地在今后的为官生涯当中,更多的为这样的辛苦的农民考虑考虑。
当然,像晴儿对于这种农活就非常排斥了。
甚么呀,要我拖了我的金丝鞋,去到这么一个看起来好脏兮兮的小麦地里去,感觉没啥意思呀。
虽然说这除草确实是挺新奇的,看润知除草还似乎挺有意思的,但是这泥土要是都溅到我的这一身洁白的衣服上,那我该如何见人呀?要是把这衣裙脱下吧,那必然是绝对的不雅了,要是不去吧,感觉润知都说了,自己和润知是一道的,自己大哥哥都说了,不下地还好意思不?
润知看到就晴儿反应慢了一些,心下早就猜到了晴儿的心思,当看到晴儿正在四下茫然时候,于是顺手从自己包袱里将一身锦衣外套望晴儿身上一披,正好将晴儿的衣裙都保护在里面了。
他也倒是舍得,这么一件贵重的江南纺织道专为宰相制作的定制服饰,就算是几千块这小麦田的小麦价格加起来也未必值得这一件衣服的钱,这下这件衣服怕是要彻底毁了,润知倒也是舍得呀,那我也就只好舍命陪君子了。
“除草哟,除草唷,风光最是催人老哟,万里长城唷,物是人非唷,东升西落唷,赶忙锄草哟”
正在润知一行人在忙着帮助老农锄草之际,忽然在广袤的田野之上,有妇人似乎在唱着一支歌谣,歌词虽然简洁明了,但是曲子却显得悠扬自在而逍遥,是那种超越一般俗世的超然于物外的一种放荡与解脱,是一种让人听着容易忘记眼下疲劳的一种神奇的曲儿。
“大姐,这个曲子真是悦耳动听呀,您这是从哪里学来的呀?”,晴儿作为女子,毕竟天生对于歌曲一类的非常感兴趣,于是忍不住就问不远处正在一般弓着背除草,一边清浅的哼着歌儿的农妇。
农妇倒也丝毫不回避,也没有放慢手中除草的速度,只是停下嘴里的歌儿,说道:“此乃我们村尾一女子所作,此女子乃书香世家,为避仇家隐居于此也”
为一女子所作,润知一边继续除草,一边很纳闷地想到,此间竟然还有如此才华横溢的女子,看来真是孤陋寡闻了,女子人家,能有如此才学,也是难得也。
在雍正年间,毕竟虽说有些妇人也可以学习些许文字礼仪,但是整个社会对女子学习这类的文雅之物还是心存反感的,所以女子纵然有天赋,不见得就有师长们愿意倾力培养教导之,所以真正有才学者少也。
故不仅润知为此感到新奇,就连豪子、程涵允一众捕头衙役们都觉得不可思议了。
但显然对于这些捕快衙役们而言,更加对歌儿感兴趣,因此妇人停下来,倒是觉得多少有些许的可惜,只得依稀听着更远处的一些妇人的曲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