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蘋萍挨了那三杖之后,就一直卧在同顺斋里养伤。好在只是被打了三杖,伤势看着是有些吓人,也只是些皮外伤,并没有伤及筋骨。要是再被多打几杖的话,真的伤了筋骨,现在只怕是废了。
上次郑蘋萍受了箭伤的时候,皇上赏赐的上好的金疮药,同顺斋里也还剩有一些,有了那些金疮药,郑蘋萍的伤养了一个多星期,便也渐渐好了。
太皇太后收了郑蘋萍做干孙女的懿旨,原本皇上去求这道懿旨的当天就要传达到同顺斋里的。
但是正好皇太后去到太皇太后的清宁宫里去请安。她下的令去责罚郑蘋萍,但是郑蘋萍只是被罚了三杖,就被皇上给救了,那些掌刑和督刑的宫人,在皇上面前大气都不敢出,回去了却也还是要禀报的。所以,皇太后也早就知道了。
皇太后在太皇太后这里愤愤不平,说那个郑氏一个乡野村姑,竟然敢在这紫禁城里言行无状,还胆敢自称“五百岁”!
太皇太后听了,笑了笑:“难怪樘儿非得给她请封‘公主’,封了公主以后,她日后就算是‘千岁’也都能担得起了,更何况是‘五百岁’!那日后这罪,对于那个野丫头便也不是罪了,这错,便也不再是错了!”
皇太后听后,更加地愤愤不平:“那个乡野村姑犯了错,原本罚的五十庭杖,结果只罚了三杖,更没有被逐出宫去!现如今倒好了!反倒是因祸得福,竟然还要被封公主!这全天底下哪里有这样的道理?”
太皇太后笑了笑:“别人不明白,你不应该不明白啊!这天底下的道理还不是当今的皇上说了算的!那丫头,哀家倒是也听樘儿提起过的。她救过樘儿,而且不止一次,还是拿命去救的。别的不说,单单是这一点,哀家倒也觉得她有几分别的女儿家难得的忠勇!”
皇太后:“母后!母后怎么倒也夸赞起那个村姑来了呢?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为人臣子的拿命去救当今的皇上,不正是应该的吗?再说了,若真的能用自己的命去救了当今皇上的命,还是她为人子民的福份呢!”
太皇太后几乎是不可察觉地从鼻子里轻哼了一声:“道理是这个道理!你说的话,也都没有错!但是若是换做了是你,且不说,离你千里万里的子民,你倒是可以从日日跟着你的身边的宫人里面,找出来一个肯拿自己的命去救你的忠仆啊?”
皇太后的脸色一瞬间就变得有些难看了:“这……”
太皇太后:“好啦!那个丫头是有错!但是她也的确对樘儿有过救命之恩。而且她原本就是罪不至死,罚过了就算了!况且樘儿一向仁善,你、我都是知道的!他对只有一面之缘的奴婢都能宽容体谅,更何况是他的救命恩人?那个丫头若是真的被折腾死了,依着樘儿的性子,他该愧疚了!”
皇太后:“母后!您不知道!那个村姑真的是太放肆无礼了啊!”
太皇太后略微沉思了一下:“那就这样吧!那哀家收她为干孙女的事情,就暂且先缓一缓吧。你说那个丫头太野了。那就压压她的性子罢,也好!好让她明白,皇家的威仪是不容许受到一点点的冒犯和挑战的!那就等那丫头身上的伤好了以后,先罚了她‘提铃’,就让她高唱几日,我大明朝的四海升平。不!还是别几日了吧,就罚她唱个一两日吧!哀家再下了这道懿旨,收了她做哀家的干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