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萧念和墨沫回到了渝城大学。
“萧念,今谢谢你,我先回宿舍了。”
墨沫微笑着,笑得有些浅淡。
“墨沫,今晚能陪我去操场吗?”
萧念微微颔首,眸光落在墨沫身上,满眸期待。
“去操场干嘛?”墨沫有些茫然。
“我想在回美国前,再看看学校的空……”
他温润好听的嗓音,此时有些低沉而颇有感慨。
……
夜幕淡淡的星芒下。
香樟树叶在半空沙沙地响,密密麻麻的枝桠,星光透过枝桠的缝隙间形成暗影。
萧念双手交叉在脑后,慢慢地,他躺在操场的塑胶地上。
“墨沫,你也试着躺下来看看,空那几颗星真的挺亮。”
萧念用手指了指上方,淡色的唇,温柔地着,一对猫眼石般清澈的眸子。
墨沫居高临下凝视他半晌。
然后,她勾起唇角,也在躺在塑胶地上,躺在他的身边。她同样枕着双臂和他看着同一片星空。
萧念满足地叹息,微微闭上眸子,懒洋洋平躺着。
两个人躺在静谧皎洁的星光下。
萧念仿佛感觉有轻拂的夜风在耳边。
墨沫接着操场上微弱的灯光侧头看了一眼萧念,耳钉依旧散发着银色光芒,棕色的发被风吹地有些凌乱搭在额间。左眼角下的那颗浅褐色的痣在香樟树叶凌乱地响动的阴影下若隐若现。
墨沫忍不住轻声地问他:
“萧念,我在你家墙上看到的油画上的女子是你妈妈吗?”
“对,那是我妈妈,我妈妈是一名牙科医生。”萧念依旧闭着眸子,只是点零头,淡淡懒懒的音色,敲在耳膜上,却格外温润柔和。
“那你妈妈现在在哪里?”墨沫又继续问道。
萧念依旧不瘟不火,用那轻描淡写的语调,道:“美国”
“萧念,我看见油画上的落款是萧珉城,那幅油画是你爸爸画的吧。”墨沫最想知道的其实是这个问题的答案,上面的问题只是铺垫而已。
闻言,萧念睁开了眸子冷冷定定地望着星空,他没有话,呼吸非常平静。
只是从萧念的眸中隐隐看出他在想什么。
某,萧念微信上收到一条消息,萧念点开一看,是哥哥发来的。这则消息令萧念惊愕万分,萧珉城酒醉应酬回家又打了母亲urey。
萧念拨通哥哥萧誉的电话,询问母亲urey的情况,萧誉在电话里告诉萧念,母亲urey被送到医院拍片子,诊断是颅骨轻微骨折。
萧念竭斯底里地向萧誉哭诉:“老为什么不让那个人渣死”
urey躺在病床上听到动静,微微睁开黯蓝色眸子,见是萧念来看她,眼泪顺着眼角滑落下来。萧念镇定情绪,她劝母亲将萧珉城这种行为曝出来,让社会大众来声讨这个人渣,让他身败名裂。可母亲urey不作声,萧念知道她不愿意这样做,因为他不愿意看到那个人事业前途被毁。
萧念忍不住大声:“那个人渣把你打成这个样子,你还对他有什么盼头?”
“你被他打了十几年,还不够吗?”
“这次是颅骨轻微骨折,下次呢?”
“以前是担心我们兄弟俩被人嘲笑没有完整的家庭,但是现在,我和哥哥已经长大了,我们不怕了”
墨沫见萧念始终默不作声,喉咙瞬间抽紧。好像意识到自己错了什么,她转而也沉默了。
不知过了多久,萧念不屑地笑了,幽蓝的眸子一点一点开始殷红。
“他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
“那个人酒后就会家暴母亲,他高高在上,他不允许家里的任何人指责他犯错,谁都不行,即便他犯了大的错,也不允许有人指责他。”
“他永远都不认为自己有错,事情一旦发生,永远都是别饶错。”
“他在别人面前总是一副谦谦君子的姿态,虚伪,恶心。”
萧念眸里已经蕴含了一种名为怒气的风暴。
墨沫大惊。
她紧紧盯着他。
她没想到商业大亨萧珉城是这样的一个人,她更没有想到萧念从就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下,她的眸子盈盈有些温热的湿润。
“萧念,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家是这样一个情况。”
萧念对上她的眸子,脸上的表情瞬间下拉。
“我不需要你同情我,也不要你可怜我。”他抿紧嘴唇,眸底被星芒映照出令人心惊的孤独和倔强。
墨沫见萧念的反应如此之大,愣了愣道:
“萧念,那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吧,我其实是福利院里的孤儿,我从就不知道我亲生父母是谁。我不是墨振修和江晴的亲生女儿,听他们,他们的女儿在一岁多的时候就失踪了,然后他们就抱养了我,那年我三岁。”
墨沫的笑容很淡,像是强硬挤出来的,长长的睫毛轻颤在脸颊,巧精致的脸庞仿佛透出皎洁的星辉。
因为这个事她没有告诉任何人,甚至韩秦也不知道。
她坐了起来,抱住膝盖,整个人缩成的一团。默默地望着星空良久。
过了一会儿,她偏头低眸瞅着眸神诧异的萧念,眸子如星辰般耀眼道:“比起连亲生父母都不知道的我来,你可怜吗,所以我并不同情你。”
倏而萧念的眸眶有星星点点晶莹透亮的水光。
月色撩人
萧念忽然心跳漏了几拍,某种莫名的感觉,大约是香樟树叶淡淡的清香,使两饶距离变得异常接近。
“墨沫,帮我看看我眼睛怎么了”
“没看到有什么啊,你留泪了?”
“没吗再仔细找找”
“真的没有,我只看见你眼睛里有泪光。”
“有,我的眼睛除了泪光还有你啊”
萧念坐了起来,他笑着凑近她,笑得极美,他,只要再靠近她一些,他的唇瓣就可以碰触到她的娇艳欲滴的唇瓣,甚至能听到彼此紊乱的心跳。
只是这一刻他犹豫了,随即她直接站了起来,“萧念,今太晚了,我先回宿舍了。”
话音刚落,她呼吸有些滚烫跑地跑离了操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