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阴冷的雨夜,万物都是死寂而沉闷的。
深蓝色超跑侧翻,最后反扣在草地上,车头冒出白烟,警报器的声音夹杂在雨声中,墨沫看清楚了车牌,心跳有那么一瞬间停了。
她戴着卫衣帽子,冲到了被撞坏的护栏外,雨雾中,车子损毁严重,滴滴答答漏着油,雨水滂沱砸在泥土地上,公路上交通已经瘫痪,护栏外不少人在围观。
墨沫看到驾驶座的人,隔着雨雾和车窗,她看不清里面的人,只隐约知道他昏迷不醒,额头上挂满鲜血。
她找了块大石头,猛地敲碎车窗,用力拉开车门。
她身子探进去给他解安全带。
后面有围观群众的嘶吼声:“姑娘,车子好像要爆炸了,你别管了,快回来。”
墨沫不能不管,因为那是他哥,那是从宠他的哥。
安全带卡扣卡死了,怎么都解不开,她甚至能听到油管漏油的声音,引擎盖的白烟越来越多,眼前的男子一动不动。
墨沫急疯了,使出吃奶的力气,躺在地上,一脚踩在座椅上,用力去拔安全带,咔哒一声,卡扣终于松了,男子滚了下来,砸了她个满怀。
昏迷的男子缓缓睁开了眸子,眸睫上挂着的血被大雨冲刷,头上的伤口又沁出新的鲜血来,他气若游丝地看着她:“墨沫,别再走了,别再……”
“嗯”墨沫一个劲地点头
男子眼一闭,又昏了过去。
可就在墨沫想要将车里的男子拉出来的时候,墨沫感觉身后有人拖拽着她,将她拉远了十几米。
她还没有来得急看到后面的人,嘭的一声,车子爆炸了,火光四射……
墨沫愤然的惊叫出声:“不要!”
随着她这一声沙哑着喉咙的惨叫,病房内的原本睡着的人都醒了过来,在休息椅睡的不熟的江晴离得较远,她被突然的声音吓了一跳,颤微站起来看向了还躺在床上的墨沫,而离墨沫最近的墨池,则是一瞬便抬起了头,那担忧的眸子探向了墨沫的渐渐恢复了白皙红润的脸。
墨沫睁着一双湿润泛光的双眸,呆呆的望着房顶那白莹莹的墙。
她的心跳得飞快,嗓子有点撕裂的疼,可是她的脸色却像是见了鬼一样的表情,过了好一阵儿,她才像是换过了神,心有余悸的歪了歪头,看向了四周,看到墨池诧异的眸神。
墨沫有些愣怔,接着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一把抱住墨池,拥入他怀,泪眼婆娑的道:“哥,你没死,你没死真的太好了”
在她一惊一乍,变化着表情的时候,墨池闻言更加疑惑,一手附上了墨沫的额头,探了探温度,在得到适度的温热后,墨池微微松了一口气,随即问道:
“怎么了?”
“是哪里不舒服吗?”
做噩梦了吧”
墨沫这才从车子爆炸吓到的情绪中,缓了过来,她慢悠悠的看向了墨池,墨池的眼底晕着一层暗暗的黑色,一看就是没有睡好的样子,墨沫还有些不在状态,她盯着墨池,哑着声音询问道:“哥,我还以为你……”
那个梦,对于墨沫来,真的太过于真实,墨池的车祸,车子的爆炸,简直就是身临其境。
“以为我什么……”墨池的疑惑更深了。
“为什么不好好休息?”墨沫立刻转移了话题,担忧又略带责怪的语气道。
墨池怔了怔,过了好一阵才发话,“你要是能健健康康的,不让人这么担心,那就好了。”
墨沫叹默的眨了眨紧巴的眸子,这才渐渐的感觉出了不对劲儿,这里并不是墨家别墅,而她现在也不是在自己的卧室里面。
这间屋子没有卧室的房间大,四周都是明晃晃的白色,简约的家具零散的可数,身上掩盖的被褥发出淡淡的消毒水味,萦绕在鼻尖。
墨沫这才反应过来,她好像是在医院的病房里?
她隐约记得她在书房门口听到那残忍对话,然后她撞到了大瓷瓶,接着她穿着棉拖鞋跑了出去,后来发生了什么,如果刚才墨池出车祸,车子爆炸的事情不是真的,那她怎么会在医院里?似乎现在她已经分不清梦境与现实了。
墨沫努力想回忆那个雨发生的一切,可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她纤长的指骨蜷曲着,轻轻捶打着脑袋。
“墨沫,你怎么了……”墨池关切问道。
“哥,为什么我想不起雨夜那晚的事了,我从家里面跑出来,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为什么会在医院里……”
“你是因为淋雨发了烧,然后有人看见了送你来的医院,联系的我们,你不记得了吗?”
“谁送我来医院的,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什么也记不到了……”墨沫的手放在额间,紧闭着眸子,似乎在思索什么,可是不管她怎么努力回忆,脑袋却一片空白,怎么也记不起来。
墨池突然回忆起不久前医生所的话:“病人如果苏醒了,尽量不要刺激她,我们发现她以前有过,俗称创伤后应激障碍,这种情况会导致患者选择性失忆,也就是为了逃避,会忘掉令她感到心里压抑和痛苦的事情,但这样一个情况会将痛苦的回忆变成梦境,但梦境中也可能会是混乱的,并且她现在处于高烧状态,还会出现片段性失忆,只是这段失忆是没有选择性的,有可能是好的记忆,也有可能是不好的记忆……”
墨池凝着墨沫,眸子中透着些许心酸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