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怎么这么慢,快把火光靠近些。”楚银歌见有火光靠近,头也不回的催促着。
对此众人也都不敢怠慢,几个跨步眨眼间就来到了楚银歌的近处。
随着身边的火光越来越亮,楚银歌却依然专注的看着前方背对着众人,只见她一袭长发遮了快大半个身子,除了右肩倒也看不出有什么伤痕,指尖正细细的抚摸着石壁上凸出来的图案。
步帕快步凑近,适时的推动着手里的火光,瞬间照亮了整块石壁上凸出来的纹路。
一个头顶着牛角面容英武,并且赤裸着上半身,长着巨大翅膀的男子人形图案完整的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这又是什么玩意儿?”走在最后的苏靳阳问道,他同样举着手里的火把,绕过众人凑到石壁前看了个清楚。
当然他不愿待在最后面的原因,还有是担心不远处的那只怪物会突然爬起来,虽然看上去应该是已经不能动弹了。
步帕盯着眼前的图案看了半晌,嘴里突的蹦出两个字“蚩尤”?!
楚银歌寻声看了他一眼,后退一步,望着这个比她还高上许多的头像,嘴里小声念叨着:“原来这就是蚩尤啊。”
她目不转睛的看着这个应该属于自己祖先的头像,跨越了千年的凝视,让她心情有些激动:“应该是这里了,我就知道刚才没有摸错。”
“蚩尤是什么东西?”苏靳阳问道,跟着先前楚银歌的样子,也摸了摸石壁上的石刻。
楚银歌并没有急着跟他解释,她先是对着石刻人像敬畏的躬身行礼,然后才抬头说道:“别嘴里没个干净,蚩尤是我九黎族的祖先。”
苏靳阳心领神会的“哦”了一声,也不敢再多说冒犯,毕竟这里是九黎族的地方,到处还都透着古怪,小心自己再祸从口出。
不过既然是九黎族的事,这步帕又是怎么知道的?
苏靳阳也是好奇,于是转头问步帕:“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这一问,连带着其他人也是十分好奇,同样朝着步帕看去。
步帕面对着突然同时朝向自己的带着探寻的几方目光,无奈的笑道:“只不过是曾经有在一本书上看到过而已,上面正好描述了九黎族的祖先蚩尤和牛鸟图腾,我这也只是大胆一猜,那本书就是公子你书房里的那本野史杂记。”
“我书房里有这本书吗?”苏靳阳偏着头反问道,他向来不爱读书看画,自然是记不得的。
步帕看他果真是毫无印象的模样,也是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摇头道:“那还是去年你托我帮你寻来的,果然还是没有看。”
经步帕这一提起,苏靳阳才恍然记起,好像确实是有这么一回儿事。
当时是因为教书的夫子留下的读书任务太过沉闷,他为了打发每日在书房里的时间才专门托步帕搜罗了些有意思的杂书,没想到那个时候只翻了一两页,就觉得字太多而放弃了,现如今再提起来也是心虚。
当初步帕为了替他找那些书可没少费心思和力气,现在若是被拆穿了,怕是往后就不会再替他应付读书了。
想明白前因后果的苏靳阳可不敢在这个问题上再多做纠缠,只得憨笑道:“嗐,管他的嘞,当前最重要的还是好生继续研究研究这个玩意儿。”
“嗯。”步帕跟在自家公子身边这么多年,自然也是明白他心思的,除了顺着他还能怎样,而且此时确实是石壁比较重要。
步帕朝着正在仔细观察石刻每一处的楚银歌问道:“楚姑娘看了这么久可有头绪?”
楚银歌举着剑轻轻敲打在石刻左心脏下面的位置上,说道:“你们看心脏那里,是不是有些发黑?”
众人朝着剑尖看去,诚如她所言,在石刻心脏的位置上确实有些陈年的污迹。
步帕举着火把凑近,可惜他个子还不够高,火光印照的心脏也还不够清楚。
“不如我来吧。”这时洛天走到他身边说道。
无可厚非,洛天是所有人中手脚最长的那个人,步帕当然没有半点犹豫,就把火把给了他。
果然手长些还是有好处的,起码确实让火光延伸了不少。
“这些是什么?”楚银歌手握长剑,剑尖指着石刻心脏下面高低错落排列的五个黑色小点问道。
“太远了,看不清楚,好像是五个小孔。”就连最高的洛天极力看去,也没能看个完整清楚,更别说其他人了。
楚银歌并没有在意和回复他的话,反而是自顾自的将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凝神看去。
不过最后她还是败下阵来,心念一动对着众人说道:“干脆你们谁托着我,我上去看看,心脏上面那点污迹看起来和之前祭台上的差不多,指不定是需要我的鲜血开门的机关。”
“这个主意倒是不错,只不过”苏靳阳一想到自己手无缚鸡之力的情况,便有些为难的问道:“不过谁来托?”
阿钰还是个孩子自然不行,楚银歌心道,她的眼睛带着犹豫不决在苏靳阳主仆二人身上晃荡了几下。
苏靳阳立马缩着脖子,拧了眉头道:“如果你不怕可能摔了自己,可以选我。”
听他这么一说,楚银歌当然不可能再考虑他,虽然本来也没有对他抱什么期望。
至于步帕看着倒像是一脸可靠老实的样子,也像是个愿意的,但就凭那比苏靳阳还瘦弱的身板,她也不得不打消了念头。
就算她看起来体型不算重,好歹也是个练武的体魄,实际上是不会轻的。
正当她发愁不知该如何是好之际,被她强行遗忘在一旁的洛天终于开了口。
“还是由我来吧。”
以洛天对楚银歌的了解,如果他不主动开口,她恐怕就算是徒手爬上去也不会找他。
楚银歌看着自己的右手臂沉默了片刻,最后她选择侧身跨步让开一步,低声回道:“好。”
自始至终,她也没有再主动看他一眼。
洛天也不在意,自己走到她刚刚让出来的那个位置上,将火把递还给了步帕,然后躬身蹲下,拍了拍自己的肩膀,示意楚银歌踩上去。
楚银歌倒也不客气直接抬脚踩了上去,她单手握着剑柄扶着石壁,调整气息上提,尽量让身体变得轻盈。
洛天等她站稳后,单手握着她的脚踝大喝一声:“准备要托了,小心。”
“嗯。”楚银歌仍旧是低声回道,似乎吝啬得不愿多说一个字。
洛天明白她心里有气,也无所谓计较,他只是气沉丹田,重心向下先稳住下盘,然后慢慢的站了起来。
此时步帕和苏靳阳二人也都不闲着,各自站到了他们两侧,拼了最大的努力,将火把尽量向上延伸了出去。
大概唯一比较闲的人,就只剩下一直站在众人身后没有任何动作言语的阿钰,他抄着手抱在胸前,慵懒散漫的看着他们,仿佛像是在看一场甚为无趣的表演。
反正楚银歌也是背对着他的,一时半会儿也下不来,他便也懒得再装什么纯真无邪。
再看另一头,楚银歌已经爬到了超过石刻心脏的位置,毕竟洛天身高在那里,两人加起来还是挺高的,好在她低着头还是能看清楚的,总不能叫下面那个人一直半蹲着。
这上面果然如洛天所说的那样,刚才看到的那五个黑色的小点就是五个孔洞,但是看起来并没有穿透石壁,更像是一直延伸到石壁内部的。
在孔洞与心脏之间的位置,还刻着好些犹如经脉一般的细小纹路,看起来就像是用来连接上下的,也都带着同样黑红色的污迹。
难道开门的方法是需要将血注入到这个表示心脏的不规则图形里,再由类似经脉的地方流进小孔里吗?
楚银歌正思考着,身下传来苏靳阳的吼声:“喂,上面怎么样?”他早就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这次楚银歌没有在意他粗野的语气,反而大声提醒道:“我大概有点头绪,你们准备好,我动手了。”
身下的众人听来,心里骤然抓紧,心知不晓得接下来又会发生什么未知的危险,除了托着楚银歌不能随意动弹的洛天以外,都各自做好了护身的准备。
而上面的楚银歌也做好了滴血的准备,因为她右手没有知觉,又独自身处在高位,万般无奈之下,她只能是选择用嘴叼住了剑柄,然后抬起手掌在剑锋处轻轻划过。
纵使她刻意控制了自己的力道,但终究刀剑锋利无情,还是在瞬间就涌出了不少鲜血,疼得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顾不得许多,只得忍着痛觉快速的并拢两指,让鲜血能顺着指尖准确的滑落到石刻心脏的凹陷处。
刚滴入的鲜血像是有了自己的生命,开始微微泛起了红光,被召唤着流经了石刻上的每一条经络,最后又各自汇入了各自的孔洞。
剑身不轻,楚银歌嘴上发酸,还没等石刻发生反应,她就直接将剑取了下来,更是顾不得还在流血的手心,鲜血就这样顺着白玉般的剑柄流过剑身,一个不留意,顺着剑尖滴在了洛天的衣袖上。
洛天偏头看了一眼,皱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