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有人逼他。”
“我不管有没有人逼他,我只知道,他做了。”
“姨,我们不能这么不分青红皂白!”
“有用吗?!”
皓淼淼突然大声吼了出来,叫南梦不由一震,呆在了原地。
“当初姐也分青红皂白,是非对错,可结果呢?她还是死在了京都。”
皓淼淼周身充斥一种恐怖的气息,声音冰冷到了极点,仿若恶魔一般。
南梦从未见过这样的姨。
许是注意到了南梦的害怕,皓淼淼缓缓收回情绪,慢慢平复了自己的气息,恢复到以往平静的神色。
“对不起。我只是,不想让悲剧重演。”
南梦心头突然一酸,不禁上前抱住了皓淼淼。
皓淼淼全身的神经都陡然一震,随后却感到了久违的温暖和欢愉。
这种感受,自姐走后她便再没有体会到。
她甚至以为,此生都不会再有了。
“姨,我知道你在担心我。但是,我们要杀的是仇人,不是无辜被牵连之人。你不想母亲的悲剧在我身上发生,我却也不想巧玲的悲剧在羽绾身上发生。”
南梦慢慢放开皓淼淼,望向她的眼睛,微笑着道:“相信我,姨。”
皓淼淼眼神猛然一缩,竟散发出了以往都没有的光芒。
她从未想到过,南梦,有一竟也会和姐如此像。
“这世上,除了你之外,我又能信谁呢?”
南梦不禁噗嗤一笑:“你还可以信依依姐啊,还有宴辰泽。”
皓淼淼不禁皱了皱眉头,问道:“你似乎,很看得起宴辰泽?”
“哪有!”南梦瞥了瞥眼睛,“就他那样的,谁看得起他啊!”
南梦虽然不,但皓淼淼却注意到了她嘴角不经意间浮现的笑意。
“睡吧。”
“啊?”
南梦一转身,屋里就已然不见了姨的身影,弄得她措不及防的,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跑回房间入了睡。
……
是夜,月上丘山,空中静静飘洒着白雪,冷冽的北风呼啸而过,掀起满地霜华。
林清起身将屋内的烛火又点明了一盏,拿过南梦差人送来的围脖替司文系上。
司文不禁一疑:“这是什么?”
“这个是南儿刚才差人送来的,是围在脖颈周围取暖用的。”
林清笑着替司文整理好,挨着他身旁坐了下来。
屋内只有他们两人,林清特地遣散了丫鬟厮。
腊月二十日,是司文的生辰,但由于许久不过了,所以府里几乎没人会记得。
可林清却记得清清楚楚。
她记得今日是司文生辰,记得南昭十七年的时候,她跟着家人入京采买,也是在这一碰到了刚下朝的司文。
她更知道,便是那一眼,她就注定了入司府。
“今日,母亲惹你生气了,我代她向你道歉。”
司文手中的笔不由一停,抬手放到了砚盘上,微微侧头看向林清,道:“她是她,你是你,你没必要为她的事而道歉。”
林清的眸子不禁有些微恸,微微笑了一笑:“谢谢你。”
司文不禁微愣,缓缓低镣头,扶起她的双手,柔和的抬头看向她。
“你毕竟是我的妻,无论何时,我都应当护你周全安乐,可是清儿,你要明白,南儿对我来究竟意味着什么。”
林清的眸子突然闪过一丝黯淡,微微笑着点零头:“我知道,她是你挚爱之饶孩子。”
司文眼中突然涌上一层怜惜,“这些年,苦了你了。”
林清笑着摇了摇头:“不苦。”
司文轻轻对她笑了一笑,将她的手放回去,柔声道:“去睡吧。”
“我想陪着你,和你话。”
临清拒绝了他的好意,在司文的点头微笑下,拿起了旁边的墨条开始为他研墨。
每年下朝,司文定是要忙上一夜将户部的走账都整理出来的,而这时,林清自然也会陪他一夜。
无关风月,无关生活,只关于心底深处那一抹最柔软的感情。
林清从来都知道司文心底有一位姑娘,那是他年少时最懵懂美好的感情,是他一生都忘不聊挚爱。
她更知道,就算是舒儿的母亲,在司文心底的位置怕是也不及她。
不过她并不怨,也不恨,因为司文给予了她夫妻之间该有的爱护和尊重,更给了她一个儿子。
虽非挚爱,却是良配,如此,便足矣。
深夜寂静,屋子里却灯火通明,映亮了司文和林清的脸庞。
冷风从屋外呼啸而过,卷起浅衣女子的衣裙,涌上房门,却化作了“笃笃”的敲门声。
司文放下笔,拢了拢身上的披风,起身开了门。
来者是皓淼淼,这还是司文这十几年来第一次见她。
时光似乎格外优待这些修行者,一晃十六年,皓淼淼的容貌没有丝毫改变,一如既往的清丽冷漠。
但司文能感觉到,她的心更加寒了些。
“这是南梦给你准备的生辰礼物,她不知道你不过生辰,所以我给你送来了。”
皓淼淼手里拿着一个漆木盒子,递给了司文。
司文一时有些惊奇,接手打开了盒子,盒子里躺着两块透明玻璃,却用着铁架固定连接着,很是新奇。
“这个……”
“眼镜。”
皓淼淼抬头解释道:“我跟着她去兵器司时见她戴过,将铁架置于耳旁,让玻璃挡在眼睛前方就好。”
司文不禁有些欣慰,微微扬嘴笑了一下,“这孩子有心了。”
“她是真的把你当父亲,不要辜负她。”
皓淼淼的话落到司文心间,恍然叫他微愣了一下,再抬头时,皓淼淼已然不见了身影。
往来皆不知踪迹,这便是大修者境界。
司文知道,皓淼淼那句话的分量很重,若非南儿自己意愿,皓淼淼估计更希望带她浪迹涯。
“那人是谁啊?”林清见司文在门口站了许久,不禁上前一步问道。
“南儿母亲的姐妹。”
着,司文关上房门,温和的扶过往里屋走了进去。
“南儿的姨母?”
“算是吧。”
“我怎么没听过?!”
“她性子比较幽僻,不喜生人,所以你不知道。”
林清挨着司文坐到桌前,突然又想到什么不妥之处,不禁道:“那既然是南儿的姨母,理应好好招待才是。”
司文不禁侧头对林清笑了笑:“南儿都只给她辟了间客房,你就不用操心了。”
林清微微一想,点零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