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初雨在四月份便开始倾泻下来,自空气中弥散出一种湿润的芬芳,混杂着不甚大的雨水,打落在常州丰城的石板路上。
夜里清净,街道上只有一轮明月当空。
漆黑空茫的夜色中,有一白衣公子撑伞缓缓而至,挡住了前面一群江湖人士的道路。
“敢问大侠是何人?为何要挡我等道路?”
宴辰泽嘴角不禁上升了一个弧度,轻启薄唇:“我只要你们身后之人,请各位配合下。”
“我们也是收钱办事,还请大侠通融。”
宴辰泽的扇面压得很低,在雨夜里,完全不见对方的脸色,只见一袋银钱从伞中被抛出,“咣当”一声咂在了他们面前。
“我出两倍价格。”
对面的人士顿时面面相觑了一下,带头的随即出口道:“大侠也是行走江湖之人,应当知道行走江湖,最重要的便是一个义字,那人钱财替人办事,恕我等无法答应。”
宴辰泽微微嘴一笑:“不答应?那我就只能明抢了。”
领头人顿时握了握手里的大刀,抬手示意了一下身边的兄弟,手落下之刻,一群人便提刀朝白衣公子冲杀了过去。
宴辰泽眼神倏忽一冷,旋身收伞,应击过去。
一刻钟后,街市之间顿时倒了一片捂伤不起的江湖人。
宴辰泽抬头看了眼前方瑟瑟发抖的良民们,正欲过去将他们带走时,突然从夜色中射出多个暗器,宴辰泽眸光霎然一惊,立马脱手出伞,快步抵挡过去。
而然他还是慢了一秒,只从一群人中救下了一位姑娘。
雨水,在空中纷飞洒落,一群萨撞而起,不禁瞥了眼夜色中的白衣男子,立马落荒而逃,溅起一片泥水。
姑娘望着地上鲜血横流的父亲,猛然跌倒在地,无声的恸哭了起来。
宴辰泽缓缓捡过油纸伞替她挡住了夜色中的一抹雨水。
“你可愿意随我去京都,到御前指认常州知府?”
“你是什么人?”姑娘呆呆愣愣的起身看向宴辰泽,绝望的眼神里藏着无比冰冷警惕和敌意。
她已经被追杀了半月之久,才跨一城之远,便已经只剩她一人了,她在无法相信面前这个救她的男子会是真心实意的帮助她。
“内庭中人。”
姑娘清瘦的神色中顿时闪过一丝震惊。
世人皆知,内庭乃王上亲卫,就连清明殿也无法与之相比。
可是,王上会因为他们百姓而出动身边亲卫吗?
“你不必怀疑,我既道,定然做到。”
姑娘眸光顿时升起一股仇恨,猩红着眸子道:“我这不止有常州知府欺压良民,逼死百姓的证据,更有当朝吏部尚书私相授受,纵容属下错判冤案,私扣田产的手书,这些,你也可以帮我吗?”
宴辰泽不禁垂了垂眼眸,有些低落道:“吏部尚书不会死,但他官职定然不保。”
“那那些知府和郡守呢?他们会被问罪处斩吗?!”姑娘的声音顿时大了一分,在空洞的夜色中,带着仇恨和悲恸。
“这个得看他们所犯之事,按朝廷法度判处,不过我向你保证,他们一定会得到最严重的处罚。”
姑娘眼神里顿时燃起一股怒火,藏着凄厉迷离的泪光,坚忍道:“好,我跟你走。”
宴辰泽不由低下了头,看了一眼姑娘身后的男子,“先让你父亲入土为安,咱们再上路吧。”
姑娘眸中不禁滑落一行悲恸的泪水,点零头。
雨水依旧细细飘洒在夜空中,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最后一丝月光也被乌云掩藏了,漆黑一片。
宴辰泽随手吹燃了手里的一根火折子,递给身前的姑娘,“用这个代替吧,给你父亲上一柱香。”
姑娘微微看了他一眼,吸了吸早已哭红的鼻子,接过火折子道了声谢。
泪水混杂着悲痛交织在姑娘心头,最后化作凄厉而悲怨的仇恨。
三拜之后,她发誓,一定要血刃仇人。
……
……
江北的夏雨断断续续下了半月之久,从四月初一直延绵至四月中旬,等到边迎来邻一个暖阳高照的时节时,宴辰泽已经在常州的码头上租好了一艘船。
在常州辗转了半月之久,终于等待阴雨散去,宴辰泽当然是要尽快赶回京都,好甩开这些明里暗里的暗杀和追踪。
码头上的人很多,来来往往的都是些出货和赶集的人们,数不清的船只和满载货物的商船都选择在这一开动,更关键的是,还有不少富家子弟的游船。
对于隐蔽身形最好不过。
所以,宴辰泽在码头旁的集市上逛了好一会儿,直到各式各样的吃食杂货提满了两只手后,这才满足的上了船,示意船夫开动。
之桃看着他左一盒点心右一把零嘴的,将杂货堆了差不多一人高,不免一时惊愣,有些疑惑起来。
“我们走水路入京用不了多少,你没必要买这么多东西吧?”
宴辰泽从木盒里拿出两支对钗,对着之桃的发髻比了比,不甚满意的撇了撇嘴,将钗环递给她:“戴上试试。”
之桃顿时一疑,不由皱了皱眉头。
“你试试嘛。”
拗不过宴辰泽,她只好抬手拿过银钗,簪入了发髻郑
宴辰泽顿时细细打量了她一番,不禁摇了摇头,俯身过去摘下两支银钗,放入木盒中好好封存了起来。
之桃看着他的动作,不禁有些微愣,道:“是买给你妻子的吗?”
宴辰泽突然弯嘴一笑,将木盒放到桌边,“我还没成婚呢!”
“那你,是有喜欢的人了?”
“哪有?!”宴辰泽不禁笑色看向她,道:“我有一个好友,特别喜欢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和玉簪银钗之类的首饰,所以我就跟她带了一些。”
“她是女孩?”
“嗯。”宴辰泽笑着点头零头,不禁抬头看向她:“问这个干嘛?你想认识她啊?”
之桃不由一愣,随即笑着点零头:“我想知道是怎样的一个女子,可以和你成为朋友。”
宴辰泽随即张扬一笑:“她呀,很特别,和我见过的所有姑娘都不一样!”着,宴辰泽突然皱了皱眉头:“好像我也没见过多少姑娘,哈哈哈。”
看着宴辰泽那肆意而洒脱的大笑,之桃不禁扯了扯嘴角,迎合他微微笑了起来。
京都人氏,很特别的姑娘,会比她还要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