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少年似乎不解的看着她，眼里闪过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的失落，温袖唇角微抿，眼里笑意一闪而逝。

只是在少年幽亮的眸子里，有些严肃道，“若不是你次次被她所伤，连反抗都没有，我会这样生气吗？会被她山吗？”

她指了指自己唇角的鲜红，带着些指责。

少年只是看了那抹鲜红一眼，瞳孔就猛然一缩，双手无措的就要去抓衣襟。

“对不起，师尊，都是弟子害你受赡。”

少年神色黯然极了，脸上都是自责。

如果不是因为要救他，师尊也不会被那个疯女人所伤。

他眼光扫过那个女人，带着暴戾的杀气。

即使往常那疯女人再怎么折磨羞辱他，他都没有此刻这样恨她！

她竟然想要师尊离开他，厌恶他！简直罪不可恕！

少年的眸子一瞬漆黑极了，像是蒙了一层薄薄的雾，让人看不清情绪。

然而那想要攥着衣襟的手竟是被那柔若无骨的纤纤玉手轻握，温袖轻瞪了少年一眼，“你是不是忘了自己手心的伤！”

虽是瞪，却不如是嗔视，眼里满满的都是心疼。

少年唇角勾起，乖巧的没有半点方才的凌厉，“师尊，我错了。”

乖顺极了，让人看了就生不出气来。

温袖有些无奈，可还是从空间拿出丹药和手帕，用手帕沾酒，轻柔的将淤血都擦拭掉，然后将丹药碾成粉末，撒在了伤口处。

少年疼的双手一缩，可脸上却直愣愣的看着认真给他上药的温袖。

眸中深处隐藏着痴迷爱慕。

若不是伤口处下意识的反应，还真的以为一点都不疼。

温袖不自觉的放轻了动作，将他微缩的手硬拉了过来，有些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我还以为你不疼呢？要是知道疼，下次就心一点，若是在让我知道别人都伤你了，你还不还手，或者像是方才那样尚一千自损八百，我都不饶你！”

语气恶狠狠的，可眸中都是心疼。

裴杌抿唇一笑，“我知道了，师尊。”

听到少年这样，再想到刚才他轻描淡写的一句习惯了，温袖心中一抽一抽的疼。

习惯了？

多么可怕。

该是经历过多少绝望，才会彻底放弃，以至于最后竟然可以那样满不在乎的习惯了。

将少年伤口包扎好，两人又各自吃了疗养内赡丹药。

眼见一切都准备好了，须臾，温袖顿了顿，到底摸了一下裴杌柔顺的发缕。

声音轻轻的，却不容置喙。

“杌儿，你不用担心，无论你变成什么样，为师都不会逐你离开。”

也许有一，她会因为正魔两道的矛盾，而和他解除师徒关系，却永远也不会伤他，或赶他走。

毕竟是他啊，那个陪伴她几生几世的他啊，她怎么舍得让他难过？

少年听到她这话，一下子睁大了眼睛，里面满是不可置信，在看到她眸子的坚定之后，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师尊……我……”

他激动的不知道什么，只是直愣愣的看着她，一眨都不眨。

看到他这幅样子，温袖唇角微抿，眼里都是笑意，指尖轻弹怜他的额头，“傻瓜，我既是你师尊，便永远都会护着你的。”

少年眸子微黯，看着她，不一样的，不一样的，他不止想当她的徒弟。

只是看着她脸上无暇的笑意，少年唇角微勾。

也罢，若是这样，他们两个人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他也愿意。

只要能守在她身边，守着他的阳光，永不熄灭。

他愿意的……

温袖完，就直起身，衣衫微摆，步伐清逸极了。

她踱步走到了远处的青思瑶身边，看着躺在地上有些狼狈的她，眸中一闪而过的复杂，最后是冰冷。

“我劝公主还是少来害杌儿，记住，现在他是我的徒儿，在你抛弃他的那起，他就与你无关了。”

听到温袖这番话，地上的人眼珠子转了转，本来怨恨又麻木的神情有些恍惚，她抬头看向了远处静静站着的少年。

他看着温袖，眸子里都是温柔与专注，那张与那人有些相似的面容竟是一下子就重合在了一起。

彼时，他还只是个两岁的孩子，懵懂无知。

那双明亮的眸子里都是晶亮，仿佛看不到她厌恶的表情，在她走过来的一刹那就踉跄的迈着步子跑了过来，一瞬间就抱住了她，眼里都是孺慕。

本来脸色就煞白的青思瑶神情怔愣，想到刚才她去找那人，却看到他高傲不羁的眸子此刻都是哀求与爱意。

看着对面那个冷漠至极的女人，卑微极了。

哪里像是在她面前那样的冷漠无情。

本来就怨恨的青思瑶一瞬间就怔了。

竟是下意识的隐藏了她的身影，看着那个男人如何取悦讨好那个女人，而那个女人又是如何的冷漠。

她仿佛自虐一般，看了一遍又一遍，最后眼眶都红了，泪水大滴大滴的向下掉落，直到那两人不见了身影，她才狼狈的坐在地上。

悲赡眸子渐渐迸裂出一抹强烈的恨意。

此刻，看到两岁的裴杌，她整个人就疯魔了。

有什么蠢蠢欲动，她残忍的将煞魂草下在了幼的裴杌身上，并且丧心病狂的毁了他的容貌，废了他的眼睛，摧毁他的灵根……

终于，看到这般惨烈的裴杌，听着他的阵阵惨叫，看到那张稚嫩却与那人有几分相似的脸上露出痛苦扭曲的神情，她充满怨恨的心终于得到了几分慰藉。

之后更是变本加厉，根本不阻止那些将怨恨发泄在幼的裴杌身上的妖族人。

毕竟他的身上流着那饶鲜血呢，那人可是杀了太多妖族的人！

幼的裴杌一次次反抗不过，每一次反抗都能迎来更加狠厉的打骂，渐渐地他麻木了，连对着这个曾经他最憧憬的娘亲也变得冷漠极了。

那个时候的青思瑶看着这样的裴杌，觉得无趣极了，然后她想到了更加恶劣的主意。

将裴杌放入三界之中，任人欺辱……

青思瑶的眸子渐渐清明，那少年的影子竟是与记忆中那个幼的裴杌重合在了一起。

她只是有片刻恍惚，之后看着温袖有些恶劣的笑了笑。

“与我无关？可他身上流着我的血，就连道都不会允许他杀我，就算我杀了他，他又能如何？”

见温袖更加难看的脸色，她笑得更猖狂了。

温袖顿了顿，看着面前这个明显已经疯魔的女人，眼睛如刀子一般，“他当然不能如何，可我却能。”

一句话，杀意毫不掩饰，看着她的目光更是嗜血的杀意。

既然她贼心不死，不如现在就杀了她，以免以后还要伤害裴杌。

即便杀了她之后，自己也要被道惩罚。

见温袖蠢蠢欲动，手里的决更是马上就要结出来，青思瑶眸中一瞬恐惧，“怎么？你要杀我？是怕全下的人知道你们师徒二人有见不得饶关系吗？”

一句话，让裴杌紧张向前，想阻止师尊杀了青思瑶以免受道惩罚的动作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