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砰”的一声推开,温袖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轮椅上巴巴往这边望的陆祤。
她视若无睹,根本不理他。
刚才他说的话自己还有些生气呢!
哼!
辛苦照顾了他半天,这人不感谢她就算了,还想撵她走?
虽然知道他也许是好心,只是心里还是不大高兴。
毕竟是自己有记忆以来第一次这么照顾人。
陆祤视线在她脸上转了一圈,发现她根本就不理他,唇角抿了抿。
闻着空气中传来的鸡汤的香味,他肚子不争气的叫了叫,在安静的房间显得有几分明显。
陆祤头瞬间低垂,额间的软发遮住了他赧红的脸颊。
温袖将托盘上的菜一盘盘摆在了桌子上,端着米饭,夹着菜吃的喷香,甚至还发出啃骨头的吸溜声,吃相不算太雅,却让人看了就升起食欲。
陆祤瞥了一眼,安安静静的低垂着头,仿若一个隐形人。
温袖吃饭速度不快不慢,再加上晚上也不能吃的太多,容易积食,等吃个七八分饱之后,饭菜还剩下一点。
如果陆祤看的认真的话就会发现,桌子上摆着一个盘子,上面摆着一点米还有菜。
盛着鸡汤的大碗也剩下大半的鸡汤,还泛着热气。
屋里暖气开得足,现在汤还有点烫手,刚才温袖喝鸡汤还是拿筷子搅拌着散温才喝得这么快的。
吃完饭,温袖拿着纸巾擦了一下嘴,起身走到陆祤面前,定定看了他几眼。
男人身子紧绷着,唇角微抿,下颚流畅的线条带着几分性感。
温袖只看了一会儿,就推着他往餐桌旁走。
陆祤终于抬起头,声音低沉沙哑,“你要做什么?”
可能是因为今天说话比较多,虽然他声音依然有些不自在,却没有刚开始那么生涩僵硬了。
温袖嗤笑,“你肚子都叫的咕咕直叫了,你是觉得我是聋子听不到?”
陆祤白皙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红,随即像是羞恼,梗着脑袋不说话。
温袖也没在打趣他,将他推到桌子面前,“呐,你凑合着吃吧,勺子我没用过,就用它盛了一点汤,盘子里的米饭是我刚才扒的,每个菜我都夹了一点,应该差不多够你吃的,都是干净的。”
她将盘子端到了陆祤面前,因为这盘子是装菜的盘子,白瓷盘沿还有菜的酱汁,盘子的一小半是米饭,另半边是菜,有红烧排骨、爆炒牛肉还有素炒西蓝花和青菜,看着十分丰盛。
“快吃啊?看着我做什么?”
温袖将勺子递给他,让他拿着勺子吃,虽然有点不太方面,但也不算啥大事。
结果这人一直盯着他,害得她还以为自己脸上有什么东西呢。
看他眼眸晦涩不明,温袖不耐烦的翻了个白眼,“你别以为我是对你好,只是都阿姨给我的菜太多了吃不完看你可怜才给你一点的,毕竟现在我们两个人是绑在一起的,你要是出了啥事,估计我也有的麻烦。”
见他还是不动,温袖凶巴巴的将勺子硬塞到他手里,“快吃!再不吃我就全部倒马桶里去!”
黑白分明眼眸自以为凶狠的瞪圆,恶狠狠的看着他。
像奶凶奶凶的小猫撩起爪牙,却没有半点威胁力。
陆祤看着手里的勺子,半晌,才道,“谢谢你。”
“哼!”
温袖冷哼一声,见他吃了也没管他,直接到床上坐下玩手机。
饭菜不算太多,毕竟阿姨只准备了一个人吃的,就算给的多了,但要够两个成年人吃也勉强。
陆祤吃了个半饱,放下勺子,摸了摸有了饱腹感觉的肚子,抬起眼皮,看了床上刷着手机玩的不亦乐乎的女人,眼眸闪过几分暖色。
这算是他昏迷醒来之后,吃的毫无防备的一顿饭了。
没有掺杂任何东西的饭。
等温袖刷了半个小时,发现陆祤已经吃完了,起身,看着托盘里自己特意留下来的几块水果还在那儿,瞬间蹙眉,看着陆祤,带着质问,“水果你怎么不吃?”
这可是进口水果,味道十分不错。
她还是纠结了好久才留了这一点给他尝尝的,结果这人竟然不吃?!
温袖气成了海豚!
陆祤眼睫颤了颤,拿起上面的牙签一块块吃完,温袖如熊熊烈火燃烧的怒气才平息了下来。
都这样了,营养当然要均衡一点才行。
温袖有些嫌弃的看了看他皮包骨头的身体。
被嫌弃的陆祤:“……”
她眼光实在太明显,想不注意都难。
等温袖不见了身影,陆祤伸手隔着衣服摸了一下自己的胸膛,发现曾经自律锻炼的腹肌早就没了,摸着还有几分硌手。
瞬间,面色沉郁了下来。
温袖回来的时候,就感觉到陆祤有些不高兴。
虽然他还是千年如一日的冰山表情,但她还是奇异般的感觉到了狗男人的狗脾气。
不过拿着巧克力蛋糕的温袖没时间理他,刚才她可是撒了好一会儿娇才从阿姨那边拿了一小块蛋糕过来吃的。
拿着勺子舀了一口,好吃的温袖想要尖叫。
陆祤自己生了一会儿闷气,发现她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心口的郁气突然就散了。
嘴角所有似无的勾起一抹类似自嘲的弧度。
觉得自己现在简直是有些莫名其妙。
不是已经决定了放弃这双腿了吗?
本身在昏迷的那三个月里就已经被喂了不利于康复的药,现在恢复的几率小到可以忽略不计。
如果不是时而钻心的疼痛提醒着自己,他都要以为这双腿不过就是摆设罢了。
现在究竟还奢望什么?
不是早就知道结果了吗?
陆祤紧紧攥着扶手的手又一寸一寸的松开。
面容淡漠凉薄,眼眸幽深。
吃完蛋糕,又刷了一会儿视频,等温袖再次看时间的时候已经快晚上十一点了。
她扭了扭有些僵硬的脖子,然后就看到了靠着墙坐在轮椅上的陆祤,扶着脖子的手僵了一瞬,才反应过来如今自己结婚了,屋里不仅只有自己一个人。
实在是一个人生活的久了,她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陆祤也太过沉默,像个隐形人一样,很容易就让人忽略他。
得了,温袖拍了拍柔软的大床,眉头有些纠结的皱了起来。
现在放在眼前的又是一个大难题,究竟是她睡床还是他睡床?
本来都打算让他睡床,自己睡沙发的,只是床实在是太舒服了,此刻温袖不乐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