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云明熠在外值夜,不在颐园中。
云润霖落斑许久,早已知道斑毒恶化与情绪和气血浮躁有关,打了个结界给了自己一片安静。
云闰敏不是之南的对手,只能在底下干骂。
李氏和孙姨娘只得听了一夜的魔音,整个人躁得不行。
直到东方鱼肚白渐露,之南才放云泽雄回去,自己也回去睡大觉。
李氏和孙姨娘这才安歇了下去。
只是还没安歇够,近卫君首领郑飞的妻子冯氏便请人送了请帖来,请李氏和孙姨娘去晋安寺添香火。
李氏本不想去,可是想到近来诸事不顺,又不好拂了郑飞夫人冯氏的面子,还是和孙姨娘去参加了。
李氏面容有伤,带了维帽,添了香火钱,拜了拜佛祖就想走人,却没想到给郑伊人拉住问了很多为人新妇的规矩。
李氏本来没有多少耐性,但一来想看看郑伊人服药后续的情况,二来也想打探一二那药的配方。
李氏一夜未眠,强打着精神,陪了郑伊人一天。
郑伊人服药后效果不是一般的好,肤色更胜从前,至于配方,那是一点都打探不到什么。
陪着郑伊人,直到黄昏时分,才回到颐园。
吃过晚饭,夜幕降临。
天杀的练琴声又响了起来。
李氏和孙姨娘就这样,又一夜辗转难以入眠。
等到云明熠回来的时候,李氏忍无可忍地爆发了。
“老爷,您不知道,两日,妾身,是怎么过的.......”李氏拿捏着手帕擦拭眼角的泪。
这两日,她确实是过得不好!
她素来养尊处优,才两夜一日,整个人憔悴了许多,像一朵快要开败了的过季花。
孙姨娘也好不到哪里去,凄凄凉凉地把事情的原委讲了一遍。
原以为云明熠会直接跳脚找二房晦气,哪知道他只是说了一句“小孩子,哪个初学琴,不是这般吵闹的!”
李氏和孙姨娘睁大了眼,没明白云明熠的意思。
云明熠想得远比自己的妻妾深远,他意在云泽英。
云泽英修炼刻苦,破魂凝境指日可待,破魂凝境,入魂法境是人生的一个分水岭。
拿捏得当,让云泽英过继到他名下,拿就是白捡了一出人头地的大儿子。
老二辛辛苦苦养了十几年的儿子,一朝到他名下,为他光耀门楣,养老送终。
云明熠想想都觉得心里美滋滋的。
对比以后的风光,眼前的这点鸡毛蒜皮小事,对云明熠来说,不值一提。
此时闹开,不利于拿下云泽英。
况且,这两日他不在家,体会不到云泽雄魔音的滋味。
晚上,云明熠在毓秀苑歇下了。
有了云明熠,云泽雄不再来抚琴了,安静了不少。
李氏心里正得意着呢。
忽然。
此起彼伏的牛蛙声响了起来,声如雷鸣,响了大半夜。
北冥国才入初夏,哪来的牛蛙声。
自然是之南的杰作。
之南不会傻气到再闹一回花厅问责。
不知道去哪里抓来了许多的牛蛙,专门放在毓秀苑的院子从中。
为了避免问责再次出现,也花了点鬼心思,其他各处离着屋子远远地放上一两只。
二房的人,本就来自乡下,一两只牛蛙远远的叫鸣,是风情,倒叫人怀念乡下的日子。
大房可就不一样了,常年居住在城中,怎么受得了如此雷鸣般的叫声。
不得已,云明熠打了个结界,李氏耳根子才清净了下来。
从小到大,大半辈子的时光加起来,都没有这段日子受气的气多。
李氏隐隐记起,仿佛就是从云明曲和云凌霄从乡下来这青云城开始,事情就开始不受控制地朝着不顺的方向发展。
李氏愤懑不已,竟然又失眠了。
李氏推了推身边的云明熠。
云明熠值班两夜,有些累,一沾床就睡了,怎么推都推不醒。
李氏只得盯着窗外的树影,过了一夜。
第二天早晨,李氏整个人晕晕沉沉的,起来梳洗,一个不小心,不知道绊了什么东西,整个人又在屋子里摔了一跤。
云明熠听到声音过来看她一眼。
李氏已经让丫鬟扶了起来,却还是觉得十分的委屈。
不料,云明熠只是淡淡地扔下一句“小心些。”就走了。
李氏分明就瞧见了云明熠浓眉处挂着不满。
瞧着,越发地像是她自己不小心在云梦楼摔了一跤,赖在之南的身上了。
云明熠一走,李氏就发了大脾气,一下一下的拧着伺候的丫鬟,“让你不尽心伺候,让你不尽心伺候.......”
丫鬟不敢躲,抽着气,生扛,让李氏发泄。
李氏发泄完,就让丫鬟滚出去,换了王嬷嬷进来伺候。
李氏洗漱完,描着妆,心里想着,越想越觉得生气,早前她胡说云明曲和云凌霄八字克她。
可现在,她觉得整个二房的人,都克她。
如此再跟他们一起住下去,迟早要被二房克死了去。
李氏骂了好一会儿,想着王嬷嬷问道:“你可有什么办法,打发了二房那群溅人?”
王嬷嬷小心翼翼地问道:“分家,可好?”
“分家?分什么家?”李氏没好气地应道。
忽然,脑子一转,明白了王嬷嬷的意思,以分家的名义赶这群贱人出颐园。
“你继续说!”李氏稳了稳手中的眉笔,继续描眉。
“二房是从乡下来的,没什么见识,见到颐园的气派,肯定是不肯搬走的。
若是闹个鸡犬不宁,他们也不安生,再给他们一处住所,说不定他们也就肯搬走了。
我看着二房还是挺重视两个小子的修炼的。
日吵夜吵的,也扰了两个小子的修炼。”
王嬷嬷看了看李氏,她的脸上没那么浮躁了,继续分析道:
“宁园是老夫人名下的,老夫人心疼您,您跟老夫人求一求,把宁园给了您,让二房的人去住,也是行得通的。”
李氏一听,楼氏最近不太待见她。
饶是她娘的东西,是乐意给她的,她也不想再去楼氏面前失了脸面。
李氏将眉笔往梳妆台上一扔,冷冷地说道:
“我李府的宁园给他们住,怕沾了他们的穷酸晦气。云府不是在建吗?
让人抓紧手里的活,先建了两间屋子出来给他们住,让他们搬过去,反正是乡下来的猪,怎么都睡得香,不怕吵,便住便建呗。”
李氏冷笑,如今住了颐园,在建的云府成了个银子窟窿。
不建吧,丢人。
建吧,流水似的银子,沉了将,溅不起水花,浪费表情。
打发给二房,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