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佳玉说的过程中，艾雪一直在微笑。她没有反驳，只是静静地聆听。邓佳玉气得不知道再说什么的时候，停顿下来看着艾雪：“你怎么不说话？你哪怕反驳我几句也好。”

“你说得对，我不知道怎么反驳。”艾雪说着，眼睛湿润了。

“对不起，我说得太尖刻了。我只是觉得这件事情，你都不和我们这些好姐妹商量，就同意他了。我们——我们心里不舒服。”邓佳玉看到艾雪都要哭了，赶忙道歉地说着。

“我不想再麻烦别人了，佳玉。我想让自己像一只鸵鸟一样，把头扎进泥土里，不说话，随意别人怎么讽刺挖苦——但是你对我这么说，我还是受不了。因为我觉得这个世界上，还有真心对我好的人，我感动，谢谢你们。”艾雪动情地说着，眼泪轻轻地从面颊滑落。

邓佳玉赶忙拿出纸抽，递给艾雪两张纸巾。

“没有，雪，有些事情你不要想得那么极端。你哪有那么不堪？如果真想你说得，那我岂不是天天被人讽刺挖苦了？别人的眼光是别人的，你不要去理睬；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吧。”邓佳玉鼓励着她。

“好可怜啊。”艾雪忽然低声说出来几个字。

“你说你？”邓佳玉惊讶地问。艾雪从来没有这么说过自己。“我感觉自己太难了。佳玉，太难了。”艾雪好像在和好友尽情地抒发着自己的情感。邓佳玉没有说什么，也没有拦着，也不再安慰。她知道，自己现在的作用是倾听，让艾雪把自己的负能量能倒多少就倒出来。

——荆川回到自己屋里，甄佳伊也跟了进来。

“川哥，我想在这屋里睡。”其实，甄佳伊一直和荆川同居，在一个屋里睡觉并不是稀奇的事情。只是最近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各住各的，仿佛就像住男女生宿舍一般。

“怎么？有什么事吗？”今天甄佳伊的状态不太正常，有点粘着自己，荆川是有所察觉的。

“没事，就是心里有点想——想和你说说话。”甄佳伊好像找不到理由似的，随便搪塞道。

“在客厅说不好吗？”“川哥，我就想在这里说。你是不是很不欢迎啊。”听甄佳伊这么一说，荆川再也不好拒绝了。

“离我近点儿好吗？”看到荆川靠着床帮，好像都快掉下去了；甄佳伊有些郁闷。

“呵呵。佳伊，你渴吗？我给你倒点水。”荆川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不渴。我不渴，不饿，不想去洗手间——”甄佳伊够绝的，把一切可能给荆川摆了出来，让荆川没有推辞的理由。

“佳伊，你怎么了？今天不舒服吗？”荆川觉得很是诧异，低声地问道。

“我很好，刚才不是说了吗？我只是想让你陪我一会儿，不用说话也行——知道你也说不出太多。”甄佳伊央求道。

荆川沉默了一会儿，果然没有说话。

“是不是想艾雪呢？”甄佳伊终于说出了心事。其实她知道，最近苏晓华和艾雪闹离婚，荆川的心里也顿生波澜。她不想把荆川想成那样，但是现实和理想总是有所差距。

“说什么呢？”荆川表情很严肃。

“我就是猜猜，你们好同学之间闹离婚，你想想也是对的，紧张什么啊？”“佳伊，休息吧。”荆川不想辩解什么，直接到门口关了灯，借助微弱的月光摸到床边。

甄佳伊没有再次凑近他。只是，她觉得荆川连解释的精力都不愿意动了，实在是——

——邓佳玉和艾雪在夜晚长沙的小路上游荡着。

“好些了吗？”邓佳玉问道。“好多了。”“有事就别瞒着我们了，我们会担心的。”邓佳玉补充道。

“我知道了。”艾雪微笑地点了点头。

“好，你赶紧回去吧，要不然阿姨要担心了。”邓佳玉看了一下表，都已经十一点了。

“好的。你也早点回去吧。”艾雪说完，便和邓佳玉在一个街口道别。

——商量好的领离婚证的时间很快就到了。这天早晨，苏晓华从办公室出来，给艾雪打了一个电话。

“有空吗？”苏晓华说得倒是客气。“还好。”艾雪回答地很短促礼貌。

“知道怎么过去吧？”虽然没有说什么事，但他知道艾雪肯定清楚。两个人自从那天之后，居然还没有说过话，能如此理解对方，也算是一种“默契”了。

“知道。”艾雪放下电话，想了许久，给邓佳玉打了一个电话。

“佳玉，我一会儿就去办离婚了。”“嗯，我还正说给你打电话呢。你别管了，我在那里等着你。”说完，邓佳玉便挂了电话。

苏晓华和艾雪两个人约好了见面地点，是区政府门前的一个亭子。当艾雪过去的时候，苏晓华正在那个亭子旁来回踱步，倒是够守时的。

“嗨，你来了？”苏晓华紧走两步迎了上来。“吃东西了吗？”“吃了。”艾雪笑着点了点头。

“那咱们去吧，我上午晚些时候还有一个会。”听到苏晓华这么一说，艾雪的心里莫名地“咯噔”了一下。“有那么快吗？”艾雪问这句话的时候，充满了对于这段婚姻的无奈和绝望。

“我问了，挺快的。”苏晓华点了点头。

就在他准备叫上艾雪去民政局办理离婚手续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慢慢地闪现在他们面前。

“佳玉？”两个人异口同声地说了出来。

“真巧，在这里碰到了你们。”邓佳玉故作不知，对苏晓华笑了笑。“是啊。你在这里上班？”苏晓华指着一旁的政府大楼。“没有，今天过来办点事。”邓佳玉回答道。

“那我们先忙了。”苏晓华不想浪费太多时间，给艾雪使了一个眼色。

“等一下。”邓佳玉忽然叫住了他。

苏晓华一愣：“佳玉，还有什么事吗？”邓佳玉走近苏晓华两步，然后扭头对艾雪说：“艾雪，我和晓华说几句话，介意吗？”艾雪有点懵，但是也没有拒绝。

“好的。”艾雪说完，转身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