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刚迈出大门,一阵秋风吹来,引得玉楚珊不自觉打了个冷颤,楚洛渊皱眉扭头问琉璃:“怎么没给楚珊备披风?”
琉璃大惊,连忙回道:“奴婢知罪,这就回去取。”
大门口离玉楚珊住的院子有一段距离,来回并不会太快,楚洛渊侧身站在她旁边试图挡着些风。
就当玉楚珊认为需要吹上会儿风的时候琉璃回来了。这么快?玉楚珊心里生出疑虑,莫非……
楚洛渊接过琉璃手中的软毛织锦披风给她披好,“走吧。”
玉楚珊点点头跟在他后面上了马车,马车里倒是不单调,不愧是皇家马车,真气派啊。
“渊哥哥,咱们这是去哪儿啊?”玉楚珊好奇的问道。
楚洛渊卖关子,“等到了你不就知道了?”
“好呀,渊哥哥学坏了还吊别人胃口!”玉楚珊娇嗔的抬手轻捶了下他,扭过身不理人。
楚洛渊大笑出声,陪笑着道歉:“好楚珊,这马上就到了,你要是不满意再打我,到时候我绝无二言!”
玉楚珊气呼呼的哼了声自顾自的掀了车帘看着沿途的风景,经过家茶楼时看见个极其眼熟的背影正巧进去,想再看时马车已经驶过去了,她也只能作罢。
楚洛渊温柔的看着她,那一刻他就在想,要是能就这样下去多好啊,就这样两个人安安静静的不用去在意家族和所谓的责任。
很快,到了目的地。楚洛渊先下了马车然后让玉楚珊扶着他下来,玉楚珊站定看着眼前的景色。
眼前是一座没有门匾的府邸,玉楚珊疑惑的看向身边的人:“这是谁家的宅子啊?”
“这是我物色的,以后等咱俩成了婚就住这儿,我带你进去看看。”
楚洛渊领着玉楚珊进了宅子,一路上能感觉出来主人的精心布置,在后院有一小块儿池塘,甚是好看。
这入秋了,这要是放在盛夏,这儿的景色肯定异常美。
“渊哥哥用心了,这儿很美。”玉楚珊虽说着开心的言语,却没有表现的很喜悦,反而像是多美的景色都提不起兴致一般。
楚洛渊看着她,再三思索开始开口问道:“我还是觉得你今天跟以往不太一样,你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玉楚珊看着池子里游动的几条锦鲤,缓缓说道:“晚上遭遇刺杀,父亲把事情压下来了。琳琅为了救我,中了好多剑,我就看着琳琅死在我面前。”玉楚珊说着,想起了琳琅死时候的模样,“死前还冲我笑,她还冲我笑啊!”
楚洛渊把她环到怀里像小时候做噩梦母妃哄他一般轻拍玉楚珊的背,轻言轻语:“好了好了都过去了,我们不去想不开心的事儿了。琳琅也肯定是希望你能开开心心的过日子的对不对?”
玉楚珊一想起琳琅的笑颜她就痛的难受,可不论有多痛她也哭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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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杞景斜躺在美人榻上想着事情,他一直都知道尤熙泽在青越暗地里插的细作和在召鸾部署的事情,他向来很支持尤熙泽的一切行动。
他在青越做质子的这几年也在暗地里帮忙安排在青越的部署,一想起那名女子的风姿,他就多了一份犹豫。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会犹豫在青越做的一切会不会伤害到那个女子。祝杞景自嘲的笑出声,摇了摇头似是想将这想法给甩出去,两人身份怎么想也走不到最后吧。
正想着,严萧快速走进来,附在他耳边说:“主子,将掌柜求见。”
“知道了,递消息老时间茶楼密间。”
严萧得令下去,祝杞景起身拿了本话本饶有兴味的读起来。
亥时,祝杞景只身前往茶楼赴约,密间内坐着一名身穿墨色衣衫的男子正喝着茶。
祝杞景坐过去戏谑的开口:“穆统领好兴致啊。”
墨衣男子白了他一眼,仍旧没开口。
穆远轩是京军近队的统领,小时候与祝杞景在云山一同学过几年武,祝杞景来青越的这几年对他是软缠硬磨,想让他做召鸾的内应。
他是穆家的庶次子,走到如今这个地步完完全全是靠自己,与家里也早就断了联系,这也是楚廷桦信任他,让他一个庶次子做了京军近队的统领的理由。
祝杞景再三对他保证,不会伤害百姓。思考了好些年的穆远轩突然就松口了,答应了祝杞景让他做内应的请求。
祝杞景见穆远轩一直不说话,最先没忍住:“嘿我说穆远轩你这人可真有意思,大晚上把我找来却一句话也不说。”
穆远轩放下茶杯,不慌不忙的说道:“什么时候动手?”
见说起正事,他神色也严肃起来:“还早。”
“人已经换了。”
“行。”
穆远轩想了想还是开口:“有件事我不知道重不重要,老头子身边的内应传消息说他准备对付玉家,来年开春打算让玉家嫡女跟着七子去双界城,随行的密令是最好让她死在那儿。”
祝杞景听到“玉家嫡女”四个字的时候楞了楞,不自觉的想起那夜素衣的淡漠女子。若真的是这样……放在膝上的手握紧,心下一紧。
“解予,解予?”
祝杞景猛的惊醒,咳了两声不自然的说:“你给亦之说了吗?”
“早就已经传鸽了,估计亦之还会开心的夸老头子帮他呢。”穆远轩看他有点不对劲,试探的问:“解予,你不会对那丫头有情了吧?”
祝杞景没回应,可能他自己心里都没弄清是感兴趣还是好感吧。
穆远轩见状起身告别,“你想着吧,我先走了。”出去的时候还在想要把他不对劲的样子再传一次飞鸽给亦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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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楚珊这一夜睡的并不安稳,除了梦见琳琅竟然还梦见了楚洛渊,梦见楚洛渊不知道为什么频频为难玉家,最后父亲居然还死在他手上。
玉楚珊猛然睁眼坐起来,倒是把进来给她准备梳洗的琉璃给结结实实的吓了一跳,琉璃走过去“呀”了一声,连忙转身取了净面的巾帕给她擦汗。
“琉璃,”玉楚珊抬手示意她停下,稍微缓了缓接着说:“琉璃啊,我不想再伪装下去了。我从很小开始记事起就一直为了玉家谋划,可那几年,那几年我也只是个孩子啊……”
琉璃走过去把她抱进怀里,“小姐,若您累了就让芝兰芝竹帮您脱身吧。”
脱身?玉楚珊自嘲的笑出声:“怎么能说累呢,父母亲一直想让我过得幸福,那我也应该让父母亲安稳。还有哥哥一直驻军在外,这么些年了早已成了皇上的眼中钉肉中刺,我必须得护住玉家护住哥哥啊。”
玉楚珊难过的往琉璃身边靠近,试图在她身上获得慰藉,带着哭腔像小孩子告状一般,“我其实不爱七皇子,但是为了玉家的下一代荣盛我不得不…不得不让自己爱上他。我也知道他可能亦不是全心全意爱我,你说我们两个人要这么折磨彼此呢?”
琉璃也不应玉楚珊,她知道小姐只是崩的太紧了需要一个地方倒倒苦水,琳琅的死彻底将她心中最后一根线给剪断了。琉璃是真的心疼怀里的小姐,但她也知道小姐会很快渡过这个坎儿。因为小姐是小姐啊,是个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会坚强面对不退缩的女子,小姐的骨气纵然是个男子怕也是要惊叹上一声的。
“琉璃啊,我身子不爽利,过会儿让芝兰给我看看吧。”
“好的小姐,琉璃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