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雨儿,今天便是最后的期限,若是不将你那半妖的孽畜交出来,朱将军便唯你是问”。
木门之外妖风四起,狂风卷积,将整间屋子连根拔起。
妇人缓步走出,背展双翅,蓝色的双翅璀璨无比。展,如孔雀开屏。展幅约占整个身躯,整个翅面犹如蔚蓝的大海,时而深蓝,时而湛蓝,时而浅蓝。大海上涌起朵朵白色的浪花,双翅上的白色花纹就像镶嵌上去的珠宝,光彩熠熠。
抖一抖,撒下闪闪耀蓝的星光,散发出微暗的蓝光。
“陨海星蝶,果真是陨海星蝶”身穿猩红色铠甲的男子兴奋地搓着手。
“朱将军”
左右狼兵拄着长矛,单膝跪地。
朱将军挑起妇人的下巴,眯着眼,贪婪地吸着撒下的蓝光,精神抖擞。
“雨儿,这么多年了,你难道还不明白我的心意?”
蓝雨儿闭着眼,脖一横,打掉了朱将军的兽爪。
“好,好”朱将军一连说了两个好。
“那腌臜的人类有何好,让你如此,我麾下大军何止百万,配不得你这妖王之女?”
“哦,对了,我差点忘了,你早已与你父王断绝关系,为了生下你与腌臜之人的孽种,你修为尽失,就生下这么个废物。”
“那废物呢,给我搜,把那个废物给我找出来”
朱将军当然知道,天岐已经走了,或者说,他故意在眼皮子地下放走了他。
如此,不过是为了做戏。
“朱将军,你要拿我儿,可曾请示过妖王”
“本将军拿一个半妖,还需请示妖王?”
朱将军忽得玩味一笑“你又不是不知,在这,半妖,连家畜都不如”。
“回,将军,没有”。
“好啊”朱将军的声音提高了度。
“蓝雨儿,你纵容半妖逃跑,你可知罪?”
“哼”妇人从鼻中发出鄙夷。
看妇人如此,朱将军本就红的脸显得更加红,他在妇人耳边轻道。
“我其实看到他了,我还特意给他指了条好路,那剑山可不是一般的雄伟”。
一听到剑山二字,蓝雨儿面色煞白。
“朱烨”蓝雨儿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
“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用我们妖族的心头血去喂养一个人类,那又如何,你将他变成半妖,即便在这他能苟延残喘,可你不要忘了,在那外面,人远比妖可怕的多,你这是痴心妄想”。
“别着急,你们娘俩早晚会团聚的,只不过,你走的稍微晚一些。我要将你的肉一片一片的喂给我儿,虽然你心头血已逝,修为尽失,可这肉身却还是幽香无比。”
“带走!”
朱烨起身,一声令下。
左右狼兵长矛穿过琵琶骨,透过蓝雨儿的翅膀,大步离去。
仓皇间,蓝雨儿从地上拾起滚落的果子揣在怀中,青色的果子填上一抹猩红。
“孩儿,这些果子,没你帮着吃,娘吃不完啊”
“娘,没本事。”
朱烨撒了个谎,他没有碰到天岐,不过有一事他却是猜着了。
天岐熟于此山,这山上的一草一木他闭着眼睛都能记清,也只有他知道,这山上的一条小路,直通万剑冢。
天岐足足走了一个时辰才到了剑山脚下。
面前万丈沟壑,犹如巨斧劈开的天堑,一片漆黑,甚至比夜色还要暗上几分,深不见底。
天岐没有大妖的腾云驾雾之能,在山上多年对草木的熟悉如今派上了用场。
这山中有一种树,极为棘手,无论怎么用斧子砍,总是在其身划过,用力击打,它还会反弹回来,力道更大。
天岐找了一颗很高的树,爬了上去,居高临下,竟望不全那万剑冢,才发觉这万剑冢的雄伟。
闭上眼,感受着风,一跃而下。
高速坠落的天岐瞄准一颗树,踩了下去,强大的冲力将树压弯,直贴地面。
如此大的冲击力竟没能将树折断,强大的反冲力将他射了出去。
飞跃天堑的一瞬间,从未感觉到如此的美好,这便是真正的妖,腾云驾雾。
身体在慢慢坠落,望着远远的地表,天岐慌了神。
“距离不够,完球了”。
天岐双眼紧闭,任由身体坠落深渊之中。
“啊”
一声惊醒。
天岐扑腾着起身,摸着自己,自己的身躯难道摔成肉泥还能愈合?
环顾四周,望着身后的万剑冢,天岐恍然大悟。
“原来这山不是要翻过来,是要跳下去,不愧是天窟”。
天岐打扫打扫身上的土灰,将狐疑的想法甩在脑后,倒霉了这么久,稀里糊涂撞上一次狗屎运,这傻小子能乐上半天。
天岐只是起身,看了看光着的脚丫,和冰凉的脚铐。
叹了口气
“鞋丢了”
。。。。
“哈哈哈”看着山脚少年郁闷的神情,惹得掩嘴咯咯轻笑,这一笑,趁着这容颜更加的绝世。
笑之人挥手,羽衣轻飘,玉足轻点,抚过玉盏,斟上一杯,又给对面斟满。
女子一饮而尽,含情脉脉。
桃花瓣纷纷旋落,轻飘于对着白骨之上,白骨透着玉色,仔细一观,这一副骨架晶莹剔透。
“花欲辞树留不住,夫君,他长大了”
。。。。。
黄昏将至,此地泛着丝丝瘴气。
“吱吱”一声尖锐的叫声响彻整个黑龙潭,似鼠,相比较鼠的叫声,尖锐无比。
声音的涟漪扩散整个黑龙潭。
“嗡”一道长鸣破空,直上九霄,破开了这阵阵声浪。
落雨了,哗啦啦的雨声倾斜,豆大的雨点砸落在泥洼之中,瘴气出奇的消淡了许多。
沾了黑龙潭的外围,到了黄昏的时候,此处才是会泛起丝丝瘴气,对人倒是无大碍,吸得多了,跑几趟茅厕而已。
天岐两夜未眠,惊魂未定,此刻放松下来竟有些困意,靠着黑龙潭外围的竹林,卷起地皮,也顾不得潮湿,胡乱盖在身上,正值雨季,有的盖总比没有强。
渐渐地,眼皮开始发沉。
天为被,地作枕,少年离家,梦中看尽繁花。
离家的少年擤了擤鼻子,扯了扯草皮,蜷缩着身子进入梦乡,嘴里嘟囔着“娘,再添些柴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