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婆跟在楚言慎后边，絮絮叨叨道：“大人，草民家穷得叮当响，吃了前顿没后顿，您东翻西找的，快把我们老两口的口粮翻没了。”

“怪老身眼拙，没认出大人假扮女子，早认出是大人驾临寒舍，我们老两口就是砸锅卖铁，卖鸡卖肉，都要招待大人一……”

“这是什么？”楚言慎的手从灶台上扫过，一点白色的粉末沾在他的指腹，他放在鼻下嗅了嗅，望着五婆道：“祭花？”

五婆踮起脚，凑到楚言慎跟前去看，脚跟一歪差点要跌倒在楚言慎怀里。

楚言慎一把扶住她，“老人家小心。”

五婆抬头定生生瞧着楚言慎，混浊的眼珠如深渊莫测，她的瞳孔一点点放大，挤走眼白，逐渐侵占了整个眼睛，漩涡流动，在瞳仁中翻滚。

“不必对我施法，我晓得你是鬼婆。”楚言慎转身朝莫语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

待莫语走近了，楚言慎将沾了祭花粉末的手搁在莫语鼻尖，“你闻闻。”

莫语恍然大悟，道：“我吃的饭菜就有一股这味！”

楚言慎解释道：“他们在你食物里添加了祭花粉，祭花晒干研磨成粉可入药，做麻醉用，小剂量使用可使人浑身乏力，无知无痛。”

王老六跟在楚言慎后头，忙不迭地解释道：“大人你误会了，莫语姑娘胎象不稳，我们为给她安胎迫不得已使用祭花，不信你问问莫语姑娘，我们老两口可曾伤她一根毫毛？”

楚言慎站在香案前负手而立，目光落在画有胖娃娃的年画上，“据你们所说，匪徒扛着莫语逃跑途中恰逢遇见你们，由于害怕老人家报官，丢下莫语只身逃离，你们见莫语一人躺在荒郊野外，只得将其带回照料？”

王老六连连点头，“没错没错，正是这样！”

楚言慎接着道：“夜深，你们没看清匪徒的面貌，只晓得那是一个五大三粗的男子？”

王老六接着点头，连声赞同，“对对对，没错没错！”

楚言慎忽然转过身来，看着王老六，追问道：“既是伸手不见五指，你们两位如何辨别出扛着莫语的是个匪徒？依在下看，两个相交甚笃的人也可如此。”

不仅仅只有匪徒才会扛着受害人，很多时候，父亲也可以扛着不听话的女儿在暗夜中奔走。

王老六被楚言慎一句话问得，脸如猪肝色，直抵拐角。

五婆接话道：“那匪徒扛着莫语一直往前跑，恰逢迎面撞上我和老头子，许是心里有鬼，怕我们去报官，把莫语丢下就逃了，大人你要明察，我们老两口一辈子行善积德，老了老了发善救莫语，不曾想却恶人被倒打一耙！”

五婆说完，啐了一口，朝莫语骂道：“白眼狼，老娘好心救你，给你吃给你喝，你就是这么报答老娘的！？”

此时一直站着沉默不语，犹如看客的莫语看着五婆，问了一句，“重子京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