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言慎如墨染般的浓眉仍没舒展，他站起身，欲将启文翰挪到他那边去。

因马车内空间狭小，他只得弓腰站起。

莫语侧脸看了看启文翰，他睡得正浓。

她低声对楚言慎道：“他累极了，莫要吵醒了他。”

莫语的语气中带了点嗔怪的意思，仿佛是在叮嘱一个不听话的小孩子。

楚言慎听罢，本来弓着身子艰难站起了，复又重新坐下。

他解释道：“他头大，脑袋重，我怕压着你。”

莫语侧目看了看启文翰的大脑袋，眉眼弯弯，笑道：“头确实挺大的，但倒是不怎么重。”

“谁头大了？！”启文翰眼睛瞬间睁开，原本阴森郁结的眸子此刻亮堂起来，整个人也因脸上的羞愤表情而生机活现起来。

楚言慎淡淡道：“瞧，这不是醒着在？”

启文翰闭了闭眼，脑袋在莫语肩膀上蹭了蹭，他“嗯”了一声，鼻音很重，“被你们吵醒了。”

楚言慎吐槽道：“莫语要被你压塌了。”

启文翰道：“我脑袋又不重，人家莫语都没说话，你着什么急？”

“嗯，头虽大但不重。”莫语点点头，含笑看着启文翰，启文翰和吴景照在某些方面很像，人来熟自来疯，大大咧咧的性子。

启文翰死皮赖脸，在楚言慎的强烈目光照射下，最终默默将大头从莫语肩膀上移开，还煞有其事吐槽道：“莫语你太瘦了，骨头硌人得慌。”

莫语道：“嗯，我的错，下次你再靠的时候，我在肩膀上垫一层猪肉，那样应该舒服多了。”

莫语说这话的时候一本正经，郑重其事，像是在宣布一个极大极重要的事情。

“仅限靠一次，下不为例。”楚言慎警告启文翰，道：“若有下次，我便将你脑袋拍扁！”

启文翰朝莫语眨了眨眼睛，笑道：“哈哈哈！下次我要试试！”

经过楚言慎这么一吃醋，启文翰郁结浓雾愁盖的眉头慢慢舒展下来，他心头的压抑郁闷也消融了许多，昨天晚上经过那一夜，他被摧残得几乎要死了，呼吸不得，喘息不得，在黑暗中被人撕碎……

楚言慎先将莫语护送回了莫府，跟莫青松耐心解释了一番之后，才离开。

莫青松手垂在前方，站在楚言慎跟前，低着头，连连应着，“小女这今日是多亏了尚书大人照顾啊，要不是大人，我们莫语指不定要生出什么祸端来……”

噼里啪啦的，莫青松嘴巴跟鞭炮一样，一点就爆炸。

最后，莫青松说道：“尚书大人，我们莫语尚未出嫁，在芥子山洞受欺负一事，传出去名声不好听，匪徒的责任我们不追究了，莫语向来体弱多病，堂下指认一事，她怕是去不了，大人……”

说了半天，前面的各种家长里短，寒暄问好，感谢之语都是铺垫……

楚言慎打断他，道：“莫员外放心，不用莫小姐到堂作证。”

或许是怕得罪楚言慎，莫青松再三解释道：“大人，我们不是不想作证，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哎？大人，您这就走了，不留下吃过便饭再走……大人，您慢走，前面有个石头小心别绊倒……”